“我是要为我死去的亲人报仇。”她当然知道因仇恨自己变成什么是模样,可什么容貌长相、姻缘人生,那些都与她再无干系了,她现在,不为她个人,她是为她的亲人而活着。
“就算报了仇又能如何?”藏冬听得很嗤之以鼻,“它能改变什么?能让你的亲人再活过来?”果然是人,人就是有死心眼这个坏毛病,哪像是其他的生物,才不会像人类一样,为固执而继续固执。
“是不能改变,但我既然活于世上,我有责任为我的亲人雪恨。”父仇子报,为亲人报仇有什么不对?翟庆欠他们震家的太深了,不血刃此仇,她会永远都有一个遗憾,而死后,她也无颜去见家人。
“是谁赋予你这个责任的?”他以两手环着胸,嘲弄地问,“有人要求你一定得为他们做吗?是他们自墓里跳出来要求你的?还是他们曾托梦给你?”
她忽然梗住了,“我……”
藏冬淡淡地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将她心中最想掩藏的心衷给看了个清楚透澈,就像是阳光下,光线可轻易穿透的水滴。
“别把报仇看得那么神圣伟大,所谓的恨,不过也只是一种情绪。”他伸手指向她的心房,“你不是不甘心,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家仇的大义大理,之所以要报仇,不过是想让你找到个继续生存于世的目标而己。”
像是被他说中了,震玉慌忙想掩住胸坎,阻止他再透视她心中的想法,脚下的步子也朝后头退了两步,然而她的这些举动,更证实了藏冬的话。
可她就是不想承认。
藏冬也不想让她不好过,或是太难受,只是又回头瞥了瞥自己的宅子。
“看看里头躺的那只鬼,他的恨为他带来了什么?”找着了恨真的好吗?不去看、不去把它揭穿来,虽然心中会悬着一个结,可这样不是比知道事实更好些吗?
“殒星他……”她还不知道殒星的来龙去脉,那些,关于他的过去。
“枉他特地还阳来人间走一遭,搞了半天,他的恨根本就不存在,到头来,他恨意的源头竟是他自己。”藏冬边说边摇首,一脸观棋者清的模样,“瞧,报仇真的能够解决一切吗?报完仇了后呢?接下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震玉沉默了,一双玉手攥得死紧,好半天也答不上半句话来。
她也知道,报仇,根本就不能解决什么,但,的确诚如他所说,复仇这二字已深入她的骨血之中,成了她赖以为生的目标,是她继续活着的动力,她从没想过,若是失去了这个目标,往后她该如何自处?她还有存于世上的目的吗?
此刻的她,余恨未了,心无去向,不要让她在此时看得太清楚,不要让她去认清孤孤单单的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让她去想那漫无目标的未来,她将该怎么去度过。
“既然你拿得起,就要学会把它放下。”藏冬语重心长地道,“逞强不会让你更好受的。”
震玉的声音有些艰涩,“往后的事,现在想,还太早。”
“会吗?”他扬了扬墨眉,也知道她在逃避,“它很快就会到了喔。”
她急急想转开话头,于是随意挑捡了一个,不想再让他扰乱她的心绪下去。
“为何你没能受天帝正式册封为正神?”那天,她是听他这么说的。
藏冬耸耸两肩,“因为我吃过人。”
“什么?”她怔住了,张大了水眸愣愣地瞧着他。
“我说,我曾吃过人。”他好笑地走至她的面前,伸指敲了敲她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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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玉紧敛着黛眉,“你为何要食人?”身为神,却食人?这么做有什么苦衷吗?
“如她所愿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