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荒芜的田野和丑得各有千秋的房屋,突然很想离开。
农村里那一套乌烟瘴气的下葬仪式纪璐看不懂,她浑浑噩噩地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农村汉子把棺材埋进了坑里,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纪一浩的车上。
“醒了啊。”
“嗯。”本来以为自己会噼里啪啦地说一堆话的纪璐,现在只觉得自己虚弱得想再多躺一会儿。
“中午没吃饭?”
“嗯。”纪璐想起那个碗边沿还残留着不明的黑色印渍时不禁又一阵恶心。
“一看就是低血糖的症状。”
“嗯。”纪璐揉了揉眼镜,对于纪一浩卖弄常识的狡黠笑容没有更加积极的回应。
纪一浩载着纪璐到一间小餐馆里吃了些面条,然后驱车送纪璐回香荔园。
“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找我,电话号码就是上次那个。”车开进城市东区那片富人扎堆的楼盘里时,纪一浩对着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的纪璐说道。
“我手机被我摔了。”纪璐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忽然记起跟季绵的约定,然后悄悄看了看手表,紧接着立马把毛衣袖子拉下来,死死遮住手表的存在。
“欸?”纪一浩扫了纪璐一眼,表示出他惊讶和不解的情绪。
考虑到昨晚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纪璐就不说话了。
再过一个红绿灯,纪璐就到家了。纪一浩接起一通电话。
“嗯,快到了。嗯,好。”纪一浩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告诉纪璐,“妈妈在南门等你。”
——谁的妈妈?
纪璐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和纪一浩是父女关系,而自己和王缇是母女关系。如果纪一浩说的是“王缇在南门等你”,那对于纪璐来说,一切都那么正常,而现在就显得那么怪异。
“你要下来吗?”车在南门停下,纪璐看着他和王缇只隔不到十米远的距离,纪璐很想知道他们见面应该会是什么状态。
“嗯。”纪一浩却出乎纪璐意料地下了车。
“好久不见。”纪一浩双手插在口袋里,掩饰着他的局促与尴尬。
“是啊。纪璐去给你们添乱了吧。”王缇笑脸迎人,说话的态度就像对方是物业管理处收费的那个大婶似的。
“没有,怎么会呢。”纪一浩的回答也让纪璐感觉很像那位收费大婶。
“一个被老太太吵得全村人都知道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孩子,却在老太太死了之后哭得撕心裂肺,怎么看都是个笑话吧。”说不到几句好话就自然而然地要显露出尖酸刻薄本性的王缇,脸上仍然挂着礼貌与和气的笑容。
纪璐不解地瞪一眼王缇,又将目光转到纪一浩身上寻求答案。
“纪璐在这你就别胡说。”纪一浩冲纪璐摇摇头,装得像没事的样子。
“是我胡说还是你妈胡说啊?”王缇却像是揪着纪一浩的小辫子不放的泼妇一样,不依不挠,死缠烂打地追着这个话题跑。
“我不是亲生的难道是火车站捡的吗?还真是火车站捡的啊?”纪璐小时候,大姑最爱说,“美美就是火车站捡来的小孩。”然后一屋子的大人就都显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表情,小孩子们开始嘲笑纪璐,紧接着纪璐就在一种古怪的氛围里哇哇大哭。
“不是,当然是亲生的。”纪一浩慌了阵脚,也显出不耐烦的情绪。
——即便你承认我是亲生的,听上去也是那么可笑。即便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呢,我现在跟孤儿有多大分别?自私孤僻的妈妈,不闻不问的爸爸。我倒希望你们死了,跟奶奶一样地永远离开,这样我就不用天天对着你们活生生的脸产生绵绵不绝的恨意,反而可以捧着轻如鸿毛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