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請外人幫他們解決亂臣賊子,真是太……太丟臉了。
忽然,馬車裡的人掀開馬車帘子,探出腦袋。
那是一個頭髮花白稀疏,鬍鬚同樣花白稀疏的老人家,他中氣十足地喊道:「我乃慶國使臣公儀修,前來迎接慶國七皇子,途遇奸人阻截,請齊國使臣出手相助。」
他偏不說是亂臣賊子,就說是奸臣;偏不說齊隊,只說齊國使臣。
危急時刻,還要保全慶國的面子。
謝沉冷笑一聲,舉起長戟,打頭向前衝去,一揮手,就掃倒一片敵人。
片刻,屍橫遍野,存活下來的殘兵敗將,重新聚集到慶國使臣的那輛馬車旁邊,謝沉扛著還在往下滴血的長戟,騎著馬,腳步輕快地走到馬車旁邊。
又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是馬車裡的使臣妥協了,他掀開馬車帘子,下了地,向騎在馬上的謝沉作揖。
「將軍好,老夫乃慶國使臣公儀修,多謝將軍出手相救。」
謝沉還是沒有下馬,只是朝他揚了揚下巴:「走吧,送你們去鳳翔城。」
「多謝。」
過了飲馬河,進入齊國國界,慶國的人,也不敢再這裡放肆。
一路相安無事,謝沉一路護送著慶國使臣往鳳翔城走,冬天積雪深厚,馬車經常陷進雪裡,那位老先生又不能勞累,走走停停,恐怕路上要花許多時間。
於是謝沉派了個人,先去鳳翔城送信,把慶國使臣的大概情況先告訴鳳翔城。
書信送到鳳翔城的時候,謝老當家和宋丞相正坐在火爐邊,一邊烤火,一邊看奏摺。
謝老當家滿意點頭:「嗯,不錯,沉哥這事情辦的不錯,快刀斬亂麻。」
他繼續往下看:「公、儀、修?這誰?名字古里古怪的,噢,是個老頭,慶國怎麼派個老頭過來?慶國沒人了嗎?」
宋丞相閉了閉眼睛,輕聲道:「別說了。」
「啊?」謝老當家疑惑,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個慶國人,我國丞相從前也是慶國人,他在慶國活了四十年才過來的。
謝老當家問道:「你認得?」
「我的……」宋丞相頓了頓,「老師。」
謝老當家倒吸一口涼氣:「嘶,老宋,你……」
「這是我的老師。」宋丞相點點頭,再重複了一遍。
謝老當家憤憤道:「他娘的,慶國皇帝還不算太傻,知道你老師能管住你,所以故意派他過來,慶國不講武德!」
「他今年,該有九十歲了,我離開慶國那年,他早已經隱退了。」宋丞相抿緊唇角,「慶國竟然讓他來出使。」
「那……」謝老當家弱弱道,「那我就不為難他了,你看可以嗎?」
一路上走走停停,兩個月之後,這天傍晚,謝沉才帶著慶國使臣,抵達鳳翔城十里之外的一個驛館。
他讓人安排慶國使臣在驛館裡住下,第二天再啟程。
自己卻騎著馬,一個人輕裝離開了驛館。
使臣等得了一個晚上,他謝沉等不了,他現在就要去鳳翔城,愈是靠近鳳翔城,他的心就跳得愈快。
算起來,他和宋皎也有快半年沒見了。
這半年裡,謝沉過了十六歲生日,宋皎馬上就要過十六歲生日了。
又一歲過去了——
距離可以成親的年紀又近了一歲,謝沉這樣想。
謝沉要回來,宋皎當然也提前收到了消息,不過他收到的消息,是謝沉明日抵達。
所以,這天夜裡,當他抱著書和朋友們一起,在太學走廊上遇到謝沉的時候,他還有些發愣。
謝沉牽著馬,單手支在牆邊,朝他拋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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