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靜夫人撫掌:「嗯,所以你們都不告訴我?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現在好啊,你們兩個可算是定下來了。」她笑了笑,壓低聲音,問道:「你們誰先跟誰開口的?跟姨姨說說?」
兩個人對視一眼,宋皎喊了一聲:「姨姨。」
慧靜夫人捂住嘴:「噢,那好吧,姨姨不問了,那你們玩兒吧,姨姨先回去了。」
宋皎的感覺很不好,儘管慧靜夫人已經走了,他還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沉抱住他,喊了一聲:「卯卯。」
宋皎紅著小臉,沒什麼威懾地看著他:「都怪你。」
謝沉緊緊地抱著他,啾了他一口。宋皎歪了歪腦袋,試圖躲開:「等一下又被看見了。」
下一秒,兩個人身後傳來謝老當家的咳嗽聲。
宋皎回頭,謝老當家厲聲道:「沉哥,不許勾引卯卯,我打斷你的腿。」
幾個月後,原先的王家軍重整完畢。
宋皎偷偷去見了王曠一面,幫他安排好事情,先讓人把他送回鳳翔,等過一陣子再為他謀劃。
可是王曠對他爺爺的感情,實在是複雜得很,他既恨爺爺的獨斷專行,又從小都敬愛他,等他死了,他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倘若當時他不刻意放走宋皎,或許他的爺爺就不會死,可是倘若重來一次,他同樣會放走宋皎。
他誰都怪不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不肯決斷,誰都想保全。
宋皎見他神色不太好,嘆了口氣,寬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而戰事一直不曾停下,謝老當家這陣子都在練兵,讓人造船,而自己則揣著手,面對著輿圖,排兵布陣。
這年初秋,齊國陳兵渭水,失了大半疆土、龜縮對岸的慶國登時慌了手腳。
這時候,正好是慶國七皇子李煦登基滿一年。
去年老皇帝駕崩,臨死之前,他拽著自己那幾個狼子野心的皇子一同下了地獄,只留下從前一直在齊國為質的七皇子李煦。
七皇子緊趕慢趕,趕回國都,第一眼卻叫老皇帝十分失望。
因為他,是個瘸子。
可是這也怪不得其他人,他是在回來的路上,被刺客傷了腿的。
他看起來並不聰慧,也不勇猛,甚至有些陰沉。
而且這時候,老皇帝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他情願力排眾議,讓這個身體有所殘缺的七皇子登基,而不是從皇家旁支里重新挑一個合適的人選。
於是七皇子臨危受命,登基為帝。
七皇子登基之後,起用公儀修及他的門生弟子,在慶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變法。
一年之後,變法岌岌可危,在恢復原樣的邊緣徘徊。
這日上朝,前線探子帶來了齊國陳兵渭水的消息。
眾臣一致主和,也就是派使臣帶著錢財,前去求和。
至於該派誰去,他們也有一致的想法。
「稟陛下,以往幾次出使,齊國都不近人情,齊國皇帝甚至將我們的使臣嚇唬一通,再趕回來。歷數幾次出使,也就只有公儀老先生最為穩妥。況且,齊國已故的宋丞相,與公儀老先生有師生之誼,宋丞相的孫子就在河對岸,齊國皇帝看在宋丞相和他的面子,想來會好些說話。」
「七皇子」陳宿端坐在位置上,看向殿中的公儀修。
他老了許多,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因為站不穩,所以陳宿特許他可以坐著上朝。
陳宿也不是太傻,他知道朝臣們都要讓公儀修去出使的意思。
一來,朝中只有公儀修可用;二來,公儀修這一年來主持變法,早已經不得他們這些舊貴族的心了,倘若能在出使的時候,死在齊國,那真是正中他們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