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不能再回去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能回鳳翔,我得回任天城一趟。」
「不可以,陛下好不容易送你出來,你不可以再回去。」
「可是王二當家已經進城了,謝爺爺隨時可能有危險,還有沉哥,王家人不會把兵符給他,他也有危險。」
宋皎想了想,繼續道:「如果我是王二當家,王曠和謝二爺這邊都失手了,我會等不及,害怕再有變數,我會立即調兵進入任天城,把謝爺爺制住。沉哥在外面鏖戰,很難抽身去救爺爺。」
他下定決心:「不管怎麼說,我不能一個人待在這裡。」
宋皎整合梅城周邊的軍隊和謝二爺帶來的兵馬。
梅城不是重鎮,周邊軍隊不多,謝二爺的兵馬都是他從前養的一些私兵,人不多,總共就幾千個。
單憑這幾千個人,當然難以和王家抗衡。
所以宋皎預備先去幫謝沉解圍,再和謝沉一起,趕回任天城。
謝二爺跟他同去,慧靜夫人同樣披掛騎馬——她是慶國武將世家的女兒,只是功夫不及謝夫人。
謝沉在最前線,渭水邊。
宋皎在趕過去的時候,派去的探子傳回來了許多消息。
——同在前線的王家軍不肯上交兵符,和太孫殿下起了衝突。
——謝老當家與王二當家起了爭執,謝老當家在宴席上吐血,如今病重。
——太孫殿下與王家纏鬥,被困城中,因為憂心陛下,氣急攻心,墜馬而死。
宋皎聽見第三個消息的時候,也騎在馬上。
他的身形晃了晃,也險些摔下馬背。
慧靜夫人扶住他,神色焦急:「卯卯?卯卯?」
宋皎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手腳都是麻的,他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見。
他推開旁人扶住他的手,自己緩了緩神,過了一會兒,才道:「不會,沉哥應該是假死,應該是為了避開王家糾纏,故意假死。」
宋皎吹響口哨,把蒼鷹喚來,拿出隨身攜帶的筆橐。
因為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他只能憑著感覺書寫——
安否?
他雙手顫抖,把紙條捲起來,塞進小竹筒里,看不見,塞了兩三次,還是慧靜夫人幫他塞進去的。
宋皎把蒼鷹放飛。
他把這話說給自己聽,寬慰自己:「沉哥經常裝死,小時候就經常裝死,他幾乎每年都要裝一次……」
話還沒完,慧靜夫人接住倒下來的宋皎,焦急地喊道:「卯卯?卯卯!」
原來他剛才說的話,說得都小聲極了,旁人誰都聽不見,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等宋皎醒來時,已經是夜裡了。
他睜開眼睛,眼前開始一陣發花。
他往邊上摸索了一下,而後慧靜夫人握住他的手:「卯卯?」
宋皎嗓音沙啞:「姨,那隻鷹回來了嗎?」
「還……」慧靜夫人輕聲道,「還沒有,你別擔心,沉哥機警勇猛,不會出這樣的事情的,應該是他設的計。」
「我也是這樣想的。」
但宋皎當然還是放心不下。
「我要去看看,姨姨,你和范開叔帶兵去任天城附近,我已經和謝爺爺取得聯繫,我們約好了,五天之後,城裡城外,裡應外合,殲滅王家,有七成勝算。」
「那你呢?」
「我要去渭城。」
渭城,就是謝沉「停靈」的地方。
慧靜夫人按住他:「卯卯,不可以,渭城附近全是王家的人,進城出城的路都已經被堵死了。」
宋皎登時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