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又安慰他:「殿下不用擔心。或許是附近的牧民,出來放牧,也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就嚇著了。」
「我知道了。」
沒多久,出去巡邏的另一隊侍衛就回來了,沒有帶回什麼可疑的人。
「這兒有水源,應該是附近的牧民,否則不會這麼熟悉地形,還跑得這麼快。」
宋皎點點頭:「那還是我們占了他們的地方,我們快點吃午飯,吃完了趕緊上路,把地方還給他們。」
「是。」
一行人迅速吃完飯,歇了沒多久,就再一次整裝上路了。
宋皎翻身上馬,回頭看看侍衛們:「走吧。」
隊伍整齊肅穆,只有馬蹄聲。
他們離開之後,一個滿身灰土的人,慢吞吞地從遠處草叢裡現了身。
那人抬起左腿,試圖爬過一處土坡。他只是費力地蹬著左腿,右腿彆扭地掛在身上,使不上勁,也挪不動。
他就是剛才被侍衛追趕的那個可疑人,他當然不是當地的牧民,腿腳也並不便利。
方才被追趕的時候,他只是腳下一滑,滾下了山坡,才教侍衛誤以為他腿腳麻利。
他兩隻手抓著山坡上的牧草,把它們連根拔起,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掙扎著到了山坡上。
他一瘸一拐地跑出草叢,可是草原上一望無際,隊伍的蹤跡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看著空曠開闊的官道,腿腳一軟,忍不住跪下。
他俯下身,彎著腰,將額頭抵在地上,脊背彎折,發病一般地顫抖著。他偏了偏頭,又將半邊臉頰貼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官道上駛來一輛貨運馬車,車夫揮著鞭子,驅逐他離開:「滾開!不要命了?!」
跪在地上的人往邊上一滾,就摔進了草叢,一路滾到方才隊伍駐紮的湖邊。
他半邊身子都跌進水中。
西北的河湖,絕大一部分都是雪山融化而來的,雪水冰冷冷的,猛地叫他回過神來。
他重新在湖邊跪下,雙手捧起湖水,先喝了一口,隨後他將清水拍在自己沾滿灰塵、辨認不清的臉上。
臉上的污垢實在是太多,他足足洗了三四遍,才顯露出原本的模樣。
陳宿跪在地上,彎腰叩首,額頭磕在方才宋皎落腳的地方。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最後泣不成聲。
從石頭城出來之後,宋皎的感覺就不是很好。
絕大一部分是和謝沉分別的難過,還有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像是鬼魂一樣。
侍衛們這樣盡職盡責,路上連接近他的一隻兔子都不放過,他當然以為是自己想錯了,也不好意思跟侍衛們說,怕麻煩他們。
中午吃過午飯之後,他才感覺好了許多。
應該是早晨沒吃飽的原因,宋皎摸摸肚子,這樣想道。
這天晚上,他們宿在驛館,宋皎吃了晚飯,就回房間去了。
驛館二樓,宋皎點起蠟燭,準備看會兒書,好應付回去之後的考試。
他撥亮燭花,才翻開書,就聽見窗外傳來篤篤兩聲。
難不成他這一路的感覺都是真的?真有什麼東西跟著他?
宋皎霍然站起,捂著嘴,在心裡大喊:「統統!」
系統也聽見了,在兩個人交流的頻道里尖叫:「啊!卯卯!」
宋皎一邊在心裡驚叫,面上不動聲色,拿起隨身攜帶的匕首,雙手握著匕首,對著窗戶,慢慢往後退。
窗外的篤篤聲還在響,宋皎慢慢地後退,一直推到門邊。
他反手摸了摸門扇,然後一把推開門,守在門外的兩個侍衛疑惑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