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後,楚家在鳳翔城裡各個分鋪的掌柜的都到了。
過去一年,楚老爺有意把自己在慶國的生意都挪到齊國來,鳳翔城裡已經有十來個鋪子了,十來個掌柜站在下面,最年輕的也比宋皎大。
宋皎坐在上首,也並不畏懼:「總之,請各位掌柜的,吩咐手下人,留意城中各處的風聲動向,特別是從慶國來的商隊,有什麼事情,及時向我和楚老爺匯報。這幾天的工錢照平常工錢的三倍算,立功者,另外按軍營里的規矩論功行賞,加官進爵;倘若有大嘴巴泄密的……」
宋皎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站起身:「在座諸位的年紀都比我大,想來都經歷過齊國窩在土匪寨的時候。從土匪寨好不容易走到了鳳翔城,諸位好不容易都當上了掌柜,如今有人要毀我齊國國運,想把我們重新逼回窮鄉僻壤里,我想,誰都忍不了這樣的事情。」
掌柜們連連稱是,站起身來,齊聲應是。
把這件事情做完,宋皎就回去等消息了。
這天晚上,他就收到了謝沉從琵琶洲寄回來的信。
——你多小心,有問題儘管開口。
謝沉最後還加了一句——琵琶洲一切安好。
可是宋皎已經知道琵琶洲不好了。
他當即給謝沉寫了回信,等兩個人商定好該怎麼辦時,那隻鷹飛來飛去,整隻鷹都瘦了一圈。
范開帶著人去追查江憑身上金筆的出處,楚老爺的夥計深入鳳翔城的各個角落。
沒幾天,范開那邊就有了結果。
「紙墨和筆跡都查到了,是玄武街上一個代筆先生用的紙墨和筆跡,有人口述,他執筆。塞紙條的金筆,是城外一個老工匠做的,金筆上還有他的記號。」
「代筆先生和老工匠,還認得是誰來找他們的嗎?」
「認得,正好這幾天,宮裡要給新科進士畫畫像,我就帶他們兩個去看了畫像。」
宋皎問:「怎麼樣?有結果嗎?是不是進士里的人?」
范開點頭:「是。」
宋皎瞭然:「是章墨章探花。」
「沒錯,被殿下猜中了。」
「他原本就心中不平,恐怕是某次進宮的時候和李煦勾結上了。可他一點都不聰明,怎麼會自己去找人?」
「否則也不會連考十年,十年不中了。」范開問,「那殿下,我們現在要立即捉拿章墨嗎?」
「嗯。」宋皎點頭。
「那李煦呢?也要抓他?可是他從頭到尾並未露出馬腳,要抓他,恐怕證據不足。」
「先不動他,我們也動不了他,他不重要,他背後那些散布謠言的人才重要。」
范開道:「可是楚老爺那邊的夥計,最近都沒有消息傳來,最近好像也沒有什麼新的謠言,總是江憑的那些事情,他們不用出面,這件事情也傳得煞有其事的。」
宋皎勾起唇角:「那就給他們製造一個新的謠言。」
他攏了攏雙手:「范開叔,你派人去捉拿章墨,悄悄把他帶走,不要表現出是抓他的樣子。再讓夥計們今天晚上注意著,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宋小殿下為保慶國奸細江憑,派人捉拿探花章墨,章探花無辜被冤』的謠言,就會在鳳翔城裡傳開。讓他們留意一下,看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及時來報,所有人都準備著,晚上我們要出一趟門。」
范開還有些遲疑:「可他們要是不知道章墨被抓呢?」
「不會的,事情發展到現在,整個鳳翔城都在他們的謠言之中,他們一定會時刻注意著這件事情的動向。能把齊國朝廷的聲望再往懸崖那邊推一把,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范開點點頭,當即點了幾個人,帶著人離開了。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