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垫。
雨苓望着我的神色,捉狭一笑,戏道;“格格,方才还神采飞扬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垮了脸了?”
她猜了其一,却领不到其二。
我怒嗔了她一眼,犹是正经地道:“早知道你是个这么多嘴的丫头,还不如留你在京城,免得你在这块嚼舌头揶揄我。”
雨苓边笑着边靠近我拉拽着我的衣袖求饶着。“格格,奴婢错了,知错了。”
我忍不住“咯咯”一笑,遂与其嬉笑打闹起来,而那车角凝神阅读的悦蘅却点丁不为所动。
趁其不备,我一把扯拉下她手中的书卷,笑着道:“悦蘅,颠簸动荡的,这可不是读书的好时候,小心坏了眼睛。”
她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漾起舒淡的笑容:“格格,说得极是。只是平日里没有功夫,难得得了空,而这《嘉泰吴兴志》却是早已失传了的珍本,所以才爱不释手了。”
“那有何难,“我笑着答道,”十三爷不是说了么。知音难觅,让你慢慢看?”张先的诗卷早已无籍可考。《嘉泰吴兴志》是胤祥的老师法海珍藏而赠于他。平日里他最见不得别人动他的书卷。这次出乎意料,却是大方相借,还笑曰,人人只知柳永,倒是难得觅一赏惜子野的知己,所谓知音难觅,一本书又谈何吝啬。
悦蘅淡笑如梅,“奴婢只是想快些看完,若是有时间,可以临拓下来。”
我刚欲开口,雨苓却陡然插上一句,“格格,我们还有多久到江宁府。”
“快了,今早我问过图里琛,说是日落的时候,就该到了。”
夕至; 半醒半睡中;终到了江南的京陵;巍巍钟山; 龙蟠虎踞的石头城。暮色沉沉,南京是伴我大学时代的熟悉城市,而金陵,这座六朝在昔日的暮色中就像淡彩的水墨,吐纳生息。
江宁织造的曹寅承办隆重的接驾大典。那接驾的仪式,丝毫引不得我的注意。倒是独对那位曹寅大人起了兴致,细一打量下,一副儒雅的模样,倒很像个弱质的书生。这位久仰威名的康熙宠臣或许做梦都未曾料到百年之后,更多的人提及他,却是因为他是曹雪芹的祖父。
随扈的后宫家眷和皇子皆是驻在曹家。曹家当时正逢鼎盛之时,宅院虽不如京城中那些皇亲显贵的府邸豪气,但那江南院子特有的亭台水榭,叠山辅池,阴阳间隔,玲珑中是一番别样的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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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因为我们着一群人马的进驻,顿然间鼎沸一起。入夜时分,一切安定妥当,院落里如常地静谧下来,只是园里园外,每隔一时辰便轮番换岗的侍卫,总一副严整以待的肃穆,比在那紫禁城来得更夸张几分,也与这雅静的园林格格不入。
皇帝南巡之名义是巡视江淮一带水利工程,而实际目标却在统一民心政策这个更重要的点上。当然了,不可否认地就附带着也要乘机亲自视察、观赏江南风物。首站,便是驻跸南京,同时将南京作为南巡驻跸的核心地点,因为南京本是明初的首都,地势极关重要。那地方更是隐藏聚集着大量对清代统治怀有不满和反抗心理的老遗民,这一方面的潜在势力绝不轻微于明显的武装反抗力量。固尔,此次南京之行,实质上是一种内涵百般重大而繁忙的政治文化任务。
不过这一切,倒是与我无关,几日里,不见圣驾和随扈的诸位皇子,只是陪着德妃、宜妃、密嫔等几位随扈的娘娘赏游金陵古韵。只是可惜,每次坊市间内皆是亲兵把守,戒严森密,莫要说是商贩,便是普通的百姓也瞧不见一个。娘娘们自是不在乎,玩得兴致颇高,惟独我觉得索然无味,心里便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