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口硬,他不想已很乱的风少爷再为他而烦恼,只是此刻的他,心中……一定很……落寞……”
“所以,云少爷,孔慈很想……去陪伴断浪,希望他能……好过一点……”
步惊云听罢一切,不动的冷脸之上依旧恍如无动于衷,只是隔了良久,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
“好。”
“去!”
孔慈闻言登时大喜,欢天喜地的带着那两碟菜,千恩万谢的步出门去。
而就在孔慈甫离寝居之际,一直闭目的步惊云终于徐徐张开眼睛。
好光亮的一双眼睛!无论身处的地方何等阴暗,步惊云的一双眼睛永远是最亮。最令人心寒的。
然而,此刻他的眼睛,竟然已没有了往常那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森寒之意,相反流曳着一丝惋惜。
这丝惋惜似是在说:
“聂风。”
“你不该”是的!也许在死神诡谲的心中,也认为聂风这段日子纵使如何心情紊乱,也绝不该忽略了身边一个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之心。
死神,在他无法忘记的过去中,也曾错过一个与其亦是知已亦是慈父的霍步天,他甚至还未及叫他一声爹,霍步天便已经死去,成为一个死神永远无法补偿的遗憾……
子欲养而亲不在。
友欲叙而朋已去。
任何人也不该错过。
故而,就在步惊云双目一张的同时,遽地又是“蓬”的一声,他所披的斗蓬亦随之一抖,他的人已御风而去。
他要去哪?
此际的聂风,到底去了哪儿呢?原来,他就在天下会东面一个门下罕至的树林内,内咎,自责。
还记得,那次他在无双城中彻底失去了梦的踪影,他虽伤心,但仍未自责,惟这一次,他却为了幽若而深深内咎。
缘于他并非钟情于幽若,正因并非钟情,故而更惭愧于幽若曾为他所作的无私牺牲,更觉辜负她太多……
可是,聂也自知如此内咎下去不是办法,只是今日在看见形单只影的幽若后一时不能自己,而如今,他的情绪亦开始渐渐平伏下来。
而就在他情绪逐渐平伏下来之时,他又蓦然发现一件事!夜空之上,赫然有一只巨可及人的蝙蝠急速划过!这世上怎会有一只如斯巨大的蝙蝠?不!聂风眼快,他当场已认出这只根本并非蝙蝠!而是一个比蝙蝠更难令人接近。亲近的人!他的云师兄——步惊云!“啊?云师兄……向来万变不动,更甚少会如此……,急展身形?难道……”
“天下会有大事发生?”
骤见步惊云于半空中急速掠过,聂风陡地感到事有跷蹊,当下亦不再细想,以“捕风捉影”的身法穷追而去!不动的死神真的因为天下会有事发生而动身?也许未必。
步惊云动,大都只因为一些他自己喜欢的原因。
步惊云,就是步惊云。
谁都无法想象他脑海内盘算着什么。
有时候,他动,也许只由于一些在别人眼中认为是……
很微不足道,很愚蠢的理由!
终于洗罢最后一匹马了。
断浪不禁吁了一口气,不过浑身已给洗马的污水弄得湿臭不堪,夜风又开始张狂起来,不停往他身上吹拂,那种又臭又湿又冷的滋味真不好受!只是断浪也熬惯了!他还有三十多双满是狗粪的靴子要擦呢!这种生涯,唉。……
他真的需要受如此的苦吗?即使跑往外面的世界,当一个最平凡的店小二,待遇也不会如此待遇吧?但待遇,有时候是难如此斤斤计较的!在天下,他的待遇,是聂风!一切都是为了聂风!也庆幸可以为了聂风!因为如果连一个自己可为他干任何事的朋友也没有,断浪才是真正的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