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實卻對她講,「你永遠不會成為呂芳契,正如我不會變成小飛俠,來,小女孩,去穿好衣服,我不想鄰居誤會。」
他完全不相信。
「關永實,你會後悔——」
「才怪呢,」小關笑,「我沒有空為那麼多閒事擔憂。」
「永實,我真的變了那麼多,你統共看不出來,我不過是呂芳契年輕了十年?」
永實無奈,「你的確同阿姨長得很像,但是我肯定你不是她,你沒有她的氣質。」
芳契頹然坐下,「永實,我與你之間有許多小秘密沒有旁人知道,我可以一一舉例向你證實我是呂芳契。」
「你錯了,芳契與我之間,光明磊落,沒有你說的秘密。」
芳契看著關君,「現在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接受你的感情,永實,呂芳契是個很普通的女子,你卻長期把她奉作神明,試問她如何消受,她怕令你失望,只得永遠若即若離如霧如花他維持一個距離,你完全做錯了。」
關君靜默,過一會兒問:「你仍然堅持你是呂芳契?」
「我的確是。」
「假如在飛機場第一次見面你就承認你是芳契,我還會加以考慮,來,小阿囡,我送你走,我希望你自什麼地方來,便自什麼地方去,不要再來騷擾我,我自己的煩惱也已經夠多。」
「喂,餵。」
關君把她的衣服交還給她,堆在她手臂上。
看樣子他永遠不能接受呂芳契會比他小這個主意。
芳契無奈,只得淋浴更衣。
永實替她拾起大衣,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這是著名的午夜飛行,這小傢伙,連阿姨的香水都偷來用,可惜扮得還不夠神似,她阿姨從來不穿女裝外套,她嫌它們設計嚕嗦。
永實不禁納罕起來,她扮阿姨,究竟有什麼企圖?
也許,在她們這個年紀,淘氣就是目的。
他把她外套搭好,大衣口袋中,落出一隻皮夾子。
慢著,永實認得它。
這是他買給她的,年前他們齊往多倫多開會,經過容街,她貪看賣藝人奏爵士樂,才停留五分鐘,荷包已經不翼而飛,幸虧信用卡身份證全部鎖在酒店保險箱裡,損失不大。
永實趕忙買一隻新的送她,才平了她的氣忿。
芳契珍愛這隻皮夾子,再喜歡外甥,也不會給她用。
永實呆住。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芳契,一直以為她避而不見,莫非,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他猛地站起來,膝蓋碰到茶几,發出巨響。
剛巧芳契走出來,說道:「別緊張,我慢慢告訴你。」
他厲聲問:「這件東西你自何處得來?」
芳契沒好氣,「這是一隻古姿皮夾子,義大利製造,連稅售價兩百八十加元,五年前你在多倫多伊頓公司購買送我,因為原來那隻被扒手在容街偷去,永實,我的確是呂芳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永實忍不住把皮夾子內容抖出來,他數了數,沒有一件不是呂芳契的東西,包括芳契與他合攝的一張小照片。
「你把她怎麼了?」永實震驚地問,「你用她的身份證,住在她屋子裡,勾搭她男朋友,她到底在哪裡?」
「天下沒有人比你更笨,關永實,」芳契忍不住罵他,「你不用腦,不懂思索。」
永實靜下來。
一點兒都不錯,這是芳契罵人的姿勢與語氣,她學得有七成似,譏笑他人的缺點太容易了,漠視他人的優點也太便當了。
關永實皺起眉頭看著她,「對不起,我不能送你,我有正經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