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认为我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呵。”姚伟苦笑一声,眼睛望着地面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不过,想一想,如果我选择放弃工作,这份我喜欢的来之不易的工作,跟你回山东,没有任何基础,那会儿我什么都不是,也不能给予你什么,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可能没事,时间长了呢?我再爱你,怎么爱?我拿什么爱你??我想那个时候,爱情会不会打磨没了,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够了,你还有事吗?没事儿回吧。”刘芸芸眼泪下来了,起身就往自己的屋里走。
“我希望你好,希望你过得好,你明白吗!”姚伟几乎喊起来。
“嘘,小伙子,小点声啊,娃儿在睡觉。”郭婉婷的婆婆走出来,边小声喊边用手比划着。
正在这么个当口,刘芸芸的手机又响了。
“喂,妈,什么事?啊!”刘芸芸脸色突变,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我回去,我马上回去。”
刘芸芸他爸大面积脑出血住院了。
刘芸芸当天买了机票,连夜飞回了山东。赶到医院的时候,刘芸芸妈妈呆呆坐在长椅上,刘芸芸大姨陪着。听见闺女叫妈,刘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晃过神来,抱住刘芸芸就又开始了哭天抹泪,边哭边念叨:“不让他去游泳,非去,不知道自己高血压呀。呜呜呜呜,也都怪我,大意了,就没死乞白赖地拦着他啊,呜呜呜呜。”
刘芸芸眼泪止不住地流,起了自责和内疚。刘芸芸大姨在边上不住地劝着娘儿俩,劝到舌头发硬,也没劝住。
自己的伤心,能劝得了的只有自己。虽然医生很理性地告知,刘爸爸基本上不会醒过来了,准备后事吧。但是只要还有心跳,心口还热乎,就是一丝希望。刘芸芸劝自己,不要哭,也许奇迹会发生,爸爸还会醒过来,刘妈妈也坚信,娘儿俩就就这么抱着一丝无望中的希望,度过了新年。新年里并不都是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刘爸爸还是走了。那天是大年初一。
也许是这一辈子太过依赖刘爸爸,刘妈妈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人生中没有了他,她自己还有什么。她垮了,躺进了医院的另一所病房。
刘爸爸的后事总归是要办的,这一切一股脑推给了一向是娇娇女的刘芸芸来操持。幸好,这一切都有人帮着操持,这个人就是延鹏。
从接到姚伟电话的那天起,延鹏就没离开过刘芸芸,虽说刘芸芸的发小和几个同学也时常过来探望,跟着忙前忙后,但是主心骨还是延鹏。
大年初三,李千千也从老家赶了过来,跟着忙活完刘爸爸的葬礼,又默默陪着刘芸芸待了两天才回去。从始至终都未公开出现的只有一人,姚伟。这回,他选择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姚伟做负心汉,不是心甘情愿,也是心甘情愿。这些日子他想过来,但是无论是延鹏还是李千千都是全力阻止,怕是这个关头再刺激了刘芸芸的神经,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北京闷头待着。他也清楚,延鹏会把一切料理得很好,会把那个柔弱的女子保护得很好。既然给不了幸福,就不要再给任何希望,自己狠一点,未必不是为了她好。
头七那天,姚伟到底是飞过来了,第一次,悄悄的。约摸所有人离去后,他一个人去了墓地。
放下鲜花,望着眼前这个新土堆,姚伟只有静默。躺在这土堆里的那个人写的那封信,虽已过去了一年多,却字字句句都在心,姚伟从手提袋里掏出一瓶白酒,全部洒在墓前。
“我们都会好好的,您放心吧。”离开之际,姚伟扭头,最后望了望坟头。
“没错,我们都会好好生活。”从左边传来一个声音。
姚伟循声看去,是延鹏。
“你怎么又回来了?”姚伟有些诧异。
“我看到你了。”延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