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焰當然刷題,她刷題速度還非常快,背書速度更快。
摸底考的確是考得烏七八糟,接下來很快就是第一次月考,考前毛毛還在說:「我知道很多人不服氣,那這次就好好考,讓我看看你們的水平。」
不過無論再重視,也不過是月考罷了,對於九中這種拿考試當飯吃的學校,月考實在是很小的考試,大家複習甚至都只提前了一天去複習。
已經是九月底了,考完就是國慶,高三隻放一天假,但高一高二是七天,不少人已經蠢蠢欲動,考完試都沒幾個商量題的,都商量著去哪裡玩了,程焰卻很煩,她想上學,她喜歡上學,她不想放假。
她腳已經好了,上周拆了石膏,走路已經沒問題了,秦明月已經將近一個月沒回宿舍住了,據說是去找自己姐妹蹭房間住,嘴上說著噁心程焰,不想看見她,至於具體原因誰也不知道,不少人笑話她是害怕了。
畢竟挨了打挨怵了。
而且那天被季時嶼警告後,去毛毛辦公室的時候想著看程焰的笑話找一下平衡,結果看到的卻是程焰坐在毛毛的辦公桌前一臉高傲地算著題,毛毛手撐在桌子上站在她旁邊,笑得滿臉褶子,「你這基礎非常紮實,以後繼續努力。」
而因為程焰的原因,毛毛心情不差,訓他們都沒那麼不近人情了,以至於回教室的時候,不少人還在合掌感謝程焰,稱她為福星。
聽上一屆的畢業生說,毛毛這個人苛刻到刻薄的程度,很少誇人,罵人倒是花樣百出,難聽話層出不窮。
據當時一同去辦公室的人說,秦明月臉都青了。
程焰跟周敏玉依舊沒啥交流,她本來就不愛出門,腳不方便,周末更是連樓都懶得下,只吃飯的時候下樓,後來孟姨覺得她上下樓不方便,經常把飯菜給她送上樓,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書桌前看書,以至於江雪若每次因事進去找她的時候,表情都很複雜。
某一個晚上,江雪若終於憋不住對她說:「對不起,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怕你回來了,我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其實一直覺得你很厲害,我覺得自己在你面前很差勁,我只是很怕你不喜歡我。」所以總是很彆扭。
那天程焰說她住校,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陡然眼睛酸澀,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緒哭出來,她只是突然之間覺得很難過,程焰高傲地站在那裡,仿佛無堅不摧,可江雪若卻從她身上看到了濃重的孤冷感。
程焰沉默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冷淡地「哦」了一聲。
但江雪若這次沒有哭,她很努力地衝程焰笑了下,「你其實挺好的。」
程焰嗤了聲,「好個屁!」
江雪若輕輕關上門走了。
大約算是示好了,但程焰也沒覺得怎麼樣,依舊對她愛答不理的,小姑娘心思那麼多,她懶得去照顧。
江雪若的確挺可憐的,母親癌症去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另娶了周敏玉。
周敏玉不算個很顧家的母親,但一直沒再要孩子,也盡心盡力地照顧了姐妹兩個,江雪若一度覺得自己很幸福,像是從未失去過生母一樣,可變故突然就到了,姐姐和爸爸上車去度假村的時候,姐姐還在和她炫耀,「讓你不起床,不帶你了哦!」
她還很生氣,電話里兇巴巴說等回來了不讓她進家。
可再見面,就是在殯儀館,姐姐真的再也回不去家了。
白布蓋到頭頂,周敏玉去看父親,她去姐姐的床前,手指顫抖了無數遍,指尖仿佛有千鈞重,恐懼到連掀開白布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她無措站在那裡,周圍一切都變得虛幻不真實,她陡然放聲大哭,哭得昏過去,無法相信,失去竟然這麼容易。
她沒有辦法接受,總想下一刻有誰來告訴她,弄錯了,是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