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當然是。」
「沒人能在車子失去平衡翻下懸崖時跳出富埃果,對嗎?」
在慘劇發生後,那些活生生的、銘刻於心的畫面又一次在克洛蒂爾德的眼前出現,富埃果就像一個被筆直射出去的炮彈。在急彎處,爸爸沒有打方向盤。
「是的,沒有人。那是不可能的。」
弗蘭克直奔主題。這是他的強項。他只信賴的兩個才能是:理性與效率。
「克洛,你完全確定你的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是在這次事故中過世的,對嗎?三個全部?」
這一次,克洛蒂爾德心裡倒是想謝謝他少了幾分才能。
是的,她非常確定。
富埃果支離破碎的車框子裡都是被撕碎的肢體,這些畫面困擾了她近三十年。父母的身體被鐵齒鋼嘴撕碎,血與汽油混在一起。救援部隊來到事發現場對三具屍體進行確認,移送太平間,放入冰冷的抽屜中,讓這個被毀的家庭接受最後一次體面的探訪……事故調查……葬禮……時間能讓一切腐化成泥,沒有人能死而復生,重放生命之花,從來沒有……
「是的,他們三個都死了,我十分確信。」
「ok,克洛。那事情很清楚了!一個愛捉弄人的傢伙跟你開了個一點兒也不可笑的玩笑,也可能是一個曾經愛慕過你的人,又或者是一個心生嫉妒的科西嘉人,總之不論如何,你不要把這個與我們假期不相干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什麼,不相干的事情?」
克洛蒂爾德感到一陣陣虛情假意和不可靠的感覺,覺得不能再騙自己了。
有時候弗蘭克的直率倒也省了好多事兒。
「你心裡一直想著你媽媽可能還活著。這封信是她寫給你的。」
「砰」的一聲,在克洛蒂爾德的心裡炸響!
克洛蒂爾德奶白色的皮膚,因塗了防曬霜而泛著光,也因曬過而泛著紅。
當然是的,弗蘭克。
當然。
你會想像成什麼樣?
「當然是的,弗蘭克。」她確定地說,「我的確是一直這麼想的。」
虛情假意!偽善的傢伙!大騙子!
弗蘭克沒再繼續堅持說下去。
他贏了,理性的聲音占據優勢,無須多言。
「算了,忘了吧,克洛。是你想再回到科西嘉的。我跟著你來了。現在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吧,好好享受我們的假期。」
好的,弗蘭克。
當然,弗蘭克。
你說得有道理,弗蘭克。
謝謝你,弗蘭克。
緊接著,弗蘭克建議去卡爾維逛逛。城中心距此不到五公里,如果沒有驢群或露營車堵在路上,開車用不了十分鐘就到了。
弗蘭克穿了一件乾淨的襯衣,瓦倫拍著手只聽到了「卡爾維」這三個字,這三個字也是遊客如織的商業街、遊艇擠滿港口、浴巾鋪滿海灘的代名詞。看著瓦倫飛快地衝進房間換上了一件緊身裙,重新梳了頭髮,只露出她的前額、後頸和曬成古銅色的肩膀;重新換了一雙精緻的銀色皮編的涼鞋;渾身散發出重回現代范兒的光芒,這可不是隨便什麼所謂的「現代范兒」,而是那種有錢人度假曬了陽光浴後,皮膚呈現出令人迷惑的古銅色「現代范兒」。克洛蒂爾德思忖著母女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在瓦倫蒂娜十歲以前,母女倆可是非常配合併且有默契的。一個是對公主痴狂的小女生,一個是瘋媽媽。完全就如她打算的那樣。
玩傻傻的遊戲,瘋瘋地笑,彼此分享小秘密。
她曾經發誓絕不要變成一個尖酸刻薄的媽媽,不要變成一個擊碎夢想的媽媽,不要變成一個非黑即白的媽媽。而現如今,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