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0天0点)
当飞机发出巨大的机器声,整个机舱里都轰鸣了。我说的不是飞机引擎轰鸣的声音。而是想表达,整个机舱里的人都在欢呼。
我懂的,大多数乘客是欢呼我们的飞机终于起飞了。
只有我们这几个汉人的欢呼意思是不一样的。
海浪说:我赢了。起飞时间是3月7日24点整。我和童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这是狡辩,正确的计算方法是3月8日0点0分0秒。
汪若雪说:不管谁赢吧。闹了半天,你们赌的是什么呀?
我这才想起,他们也才想起,我们完全没有去想赌注的问题,根本没有规定谁赢了赢什么谁输了输什么。
我把我的脑袋扔回到座椅靠背上。我说:我们都赢不了的,所以什么赌注都没有意义。童城说:赢的永远是命运。
接下来,我们就都不说话了。没有人还想说话。
我忽然之间发现,那个声音黑洞又回来了。就跟机场里的那一瞬一样,一下子,那么疯狂的热闹就变成了疯狂的寂静。除了疯狂,我想不出第二个形容词来。
我也不想讲话了。我想,谁说不是呢,只要是出门,总是要把自己交给命运的。
这时,我却听见汪若雪在说,她的声音很轻,象在喃喃地说着梦话。可是我听明白了。她说的是:可是命运会把它交给我们吗?
我深感震惊。这要从几个方面说。若雪这梦话一样的喃喃之语,竟然严丝合缝地接上了我心里想的那话。我完全没有说出口。诡异!此其一。
她这梦话似的话说得充满玄机,跟她平时说话和思维的方式风马牛不相及。太诡异了!此其二。
今天好多人说话都象是话从他们身体里哪个角落什么地方升起然后浮出来那样,好象不是他们说的。现在连单纯的若雪也加入了这个行列。诡异之极!此其三。
语言的诡异表现似乎还想要延续一番。
继汪小姐的梦呓之后,这个世界本来是只剩下轰鸣这种声音了。这种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象我这样的乘客都可以睡一觉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轰鸣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我看了看手表,2:01。两点01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在空中两个小时整了。除了飞机飞行途中这种常态的轰鸣,一种乘客们很快就能适应的轰鸣,没有任何声音。我是说,没有小孩的哭喊,也听不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各种人体的气味潮水般涌来。
这是我这个特殊的鼻子必须适应的事情。适应的办法之一,尤其是在飞机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干脆用我的特异功能(我已经明白了,我的嗅觉应该算是一种特异功能)去分析事物,或者说分析人物。
横向的分析,从隔着过道的童城开始,越过罗莉教授,下一位,再下一位,男的,约35岁,男的,约60岁,女的,约60岁,男的,约10岁。然后是纵向的分析,就我这个c座,往前,女的,男的,年龄,往后,男的,女的,年龄。
这样的游戏,我是坐了许多次飞机后才忽然发现的,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会做,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了。别人想做恐怕也是做不了的。
然后,我听到了一句话,一句简短的话,是用汉语说的:奇怪。
“奇怪”这句话本身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这句短语居然在同一时间来自所有方向。
在我的左边,当然是她了,小姑娘汪若雪。难道又是梦呓?在我的前边,是一位年龄偏大应该已有60左右的与会专家,是的,别人叫她徐教授的。在我的右边,越过过道和童城,是罗莉教授在说。在我的左后方,也就是海浪的后边,也有声音在说。更远些的地方,也有人在说。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