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8年7月7日)
有时候我会掐自己一下,用的是这种最原始也许最愚蠢的办法。因为我觉得自己那天可能真的是在做梦。
因为自从那天以来,来送货取货的仍然是那个小伙子。而且他坚定地说,他不认识一个叫玛丽亚娜的女人。
我问他:你是从几区来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看了我很久。应该是因为他看到我看着他的目光很坚定,但没有任何的恶意,他说:四区啊。
我说:可是那个玛丽亚娜也是从四区来的。她也是穿黄色的工作服的。一个女孩子,看上去二十几岁,或者不到二十,长着一头红头发,脸上有淡淡的斑点。
他说:我记得你以前也向我提过这个问题的。我也回答过你,而且回答过很多遍了。可是真的没有。我们这里有个红头发的,但是是个男的,他是搞研究的,跟你一样。
我说:你说你是四区来的,那么是四区的河的哪边?
他有些惊讶,这惊讶甚至接近于惊恐:你知道我们那里有一条河?我好象没有跟你说过。
我说:是的,不是你说的。可是我知道你们那边有一条河,河的一边是研究所,河的另一边是港口。对不对?
他脸都白了:我没有跟你说过啊。
我说:你别怕。这当然不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哪位领导要我试探你什么。我就问你,是不是这样?
他说:只要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别的都好说。
我说:当然不是你告诉我的。我们俩几乎都没说过话,除了简短的问候。看来我说的没错。这些就是玛丽亚娜小姐告诉我的,就在她代替你来送货的那天。
他说:不可能啊。我每天都来的。
我说:玛丽亚娜小姐有时候跟辛基一起送货取货的。你不会连那个辛基也不认得吧?
他说:我也没有听说过谁叫辛基。
他说着拜拜,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我觉得他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害怕。他们的领导一定再三地向他和他的同事们警告过,四区的情况不能对四区以外的人说。而且他们的领导一定把所谓泄密的后果说得很严重。从他这样害怕来看,那严重的程度可能很吓人。甚至完全有那种可能,就是他们那里的人会由于话多而被处理掉,或者说被淘汰掉。
这个小伙子不象是在撒谎。根据我的直觉、视觉和嗅觉,我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的,应该是真的。他应该真的不认识甚至没见过艾晚亭,也没见过那个辛基。
我又有一种我在梦里走进走出的感觉了。或者说一切又回归到那个我称之为夹层的现象里去了。仿佛我今天走在这一层,明天走在另一层。
除非这世界上或者说这个研究院有不止一个四区。可是有同样的两个四区,同样一条河把研究所和港口隔开的情况,而且来自这两个四区的人都穿着黄色的服装,巧合也太多了吧。
汉华古代有很多鬼故事。
想到这里我真的有点毛骨悚然了。
如果说我见到并且跟她说话的红发艾晚亭是一个鬼,这还真的有点讲得通。
那天,在那个巨大的甲板上,我亲眼看到我们那架飞机向大海滑去。这些年来,我经常想到艾晚亭。我想到我摔下飞机的时候她应该在厕所里或那附近,而后来应该是跟整架大飞机一起掉到了大海里。
在这种情况下,她活下来的可能性未免也太小了吧。几乎不可能。
那么,她是在我恍惚的状态里浮到我们小楼里来的?她从地下世界浮上来看望我,因为她想我?或者因为我想她?我也真的有时会想到她,即使是偶然的,虽然我跟她相处也就那几个小时。可是我们当时的距离比我跟除了素华和可可和以以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