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模糊的印章已被洗掉,又蓋了個新的上來。
對於某個「老先生」的癖好,喬清許也是無奈。
姬文川怎麼就那麼喜歡在他身上蓋章?跟乾隆似的。
在衛生間洗漱好,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四下都見不到人影。
喬清許憑著記憶朝客廳走去,但在路過某條走廊時,牆上掛著的名家書畫讓他邁不開腳步。
之前他就是想往這邊走,但被姬文川叫住了。
現在正好閒來無事,為何不再去看看?
牆上的書畫基本出自近現代畫家,跟放在雅頌寶庫里的沒得比。
但不難看出對於書畫的布置,姬文川有他自己的講究,比如他顯然喜歡素雅的蘭花,一眼看去,連著好幾幅都是。
大多數收藏家都是越有價值的藏品越往身邊放,然而姬文川卻不是這樣。
他是值錢的扔庫房裡,喜歡的才擺在身邊。
走廊盡頭的房門虛掩著,喬清許隨意地往裡看了看,發現竟誤打誤撞來了書房,而姬文川正在畫案前練字。
他手上拿著一隻粗大的羊毫毛筆,胳膊帶動手腕在宣紙上肆意揮灑,肩膀上的線條隨著他的動作一張一弛。
意識到偷窺不好,喬清許抬起手來輕輕敲了敲房門:「姬先生。」
姬文川停下動作,看了喬清許一眼,又繼續揮墨:「小狐狸醒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喬清許清楚地記得他直呼了姬文川的全名,還罵了他好幾句「老狐狸」。
他尷尬地揉著後頸,走到畫案旁邊,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我昨天怎麼沒有回家?」
印象中,他記得他明明告訴了司機他家的地址。
「你沒有說門牌號,睡著了也叫不醒。」姬文川寫著字說,「就把你帶回來了。」
原來如此。
想到新換過的床單,喬清許說:「你可以把我放次臥的。」
「為什麼?」姬文川停下手中的筆,看向喬清許說,「抱著你睡手感很好。」
喬清許一下紅了臉,也不知該怎麼接話,索性轉移話題道:「你在練字嗎?」
姬文川擱下毛筆,問:「能看得出寫的什麼嗎?」
宣紙上的字是狂草,沒什麼章法,但也難不住喬清許。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新捐的希望小學蓋成了。」姬文川說,「非讓我題一幅字過去。」
聽到這話,喬清許不禁有些想笑,敢情姬文川不是在練字,而是在「交作業」。
這句話顯然就是他送給小學生的忠告,毫無新意,甚至還有點俗氣。
發現一旁的喬清許在偷笑,姬文川把人攬進懷裡,從背後抱著他說:「你是拍賣師,你來評估下,我的字值多少錢?」
身後的人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喬清許差點沒被壓到畫案上。
他堪堪穩住前傾的身子,中肯地說道:「這要看想求你辦事的人,願意花多少錢買你的字。」
「如果沒有人要求我辦事呢?」姬文川挑眉問。
「那……」喬清許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我願意友情出價一百塊。」
「一百塊?」姬文川失笑,扶著喬清許的腰,讓他轉了個身,「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評估一件東西的價值要從多方面考慮。」喬清許看著姬文川說,「你的字並不差,但也沒有好到讓人驚艷。除開你的身份,這就是一幅普通人寫的字,拍賣行根本不會接收,所以我也只能友情給你一百塊。」
喬清許說得專業又認真,但姬文川卻是快氣笑了。
這小朋友怎麼這麼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