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將燧發槍的圖紙疊起來重新放到書架上,準備等年後履職時再找兵仗局的工匠試造,估計過程會困難重重,畢竟明朝的工藝水平擺在那,再加上徐晉也不是專業的槍械設計師,只是把燧發槍的外觀,還有原理圖大致畫出來,具體的構造還得慢慢地摸索試驗。
就拿佛郎機炮來說吧,正德皇帝朱厚照去年七八月份便將圖紙給了南京兵仗局,結果一年多還沒成功鑄造出來。
朱厚熜隨手翻看著徐晉書架上的書籍,一邊感慨道:「徐晉,有時朕真的很奇怪你的腦瓜子是怎麼長的,好像什麼都懂,你說你腦子裡咋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徐晉笑道:「無他,唯多讀書耳!」
朱厚熜撇嘴道:「朕讀的書也不少,可為什麼不知有銀河系、太陽系、九大行星?」
「臣只是多讀了幾本雜書而已,這些都是西洋人的觀點,還未得到證實,皇上只管聽聽就好。」
「那幾本雜書也借給朕看看吧!」
徐晉神色自若地答道:「這些雜書是臣父親早年遊歷嶺南廣州府時從西洋人手中所得,一直藏在家中,後來家中失火,這些雜書已經全部付諸一炬了。」
朱厚熜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朕還是有個疑問,內閣四老均是博覽群書的鴻儒,朕問了他們,為何他們也不知道有七大洲五大洋的說法?」
徐晉煞有介事道:「估計臣看的那些雜書都是孤本吧!」
朱厚熜不禁翻了個白眼,儘管徐晉的話滴水不漏,但朱厚熜還是覺得徐晉在胡扯,可如果是胡扯,那這傢伙為何懂得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朱厚熜恐怕打破頭也想不到,徐晉竟是從五百多年後穿越而來的妖孽,而徐晉打破頭也不會說出自己是偷渡五百年時空的靈魂。有些秘密得永遠埋藏在心底,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告訴。
徐晉輕咳一聲道:「皇上乃一國之君,只須懂得帝王之術,用人治國之道即可,具體的事務便交給擅長的人去干即可,那些雜書看不看又有什麼打緊的。」
朱厚熜也懶得再追問,隨手打開了書架上一隻長條形的木匣子,從中取出一卷裝裱好的畫軸。
朱厚熜將畫軸徐徐展開,登時呆立當場,出神地看著畫卷。
此時朱厚熜打開的正是《雨荷鳴蛙圖》,乃興王朱祐元當年在上饒費家所作,但見畫中斜雨瀟瀟,一隻鼓眼在青蛙蹲在荷葉上,留白處還題了兩首《詠蛙》詩,正是當年徐晉和朱厚熜在酒宴上所作,當時乃提學大大宗師許逵出的詩題。
「蓑衣綠盈盈,怒目坐浮萍。誰曉豐年至,夜靜聽蛙聲……」
朱厚熜輕聲念著自己當年所作的詠蛙詩,眼睛漸漸泛紅了,那年自己才十一歲,父王還活著,拖著病體從千里之外趕來上饒接自己回家。
徐晉靜靜地站在一旁沒作聲,真實歷史上的嘉靖帝睿智冷靜,堅韌卻又自私,但對父親卻是非常孝順,不僅給其父修建了規模宏偉的陵墓,而且不惜發動長達十幾年的「大禮議」之爭,最終以君權壓服了文臣,追封了其父為皇帝,並將牌位送進了太廟中供奉,可見其對父親感情之深厚。
朱厚熜靜靜地看了一會,將畫軸小心翼翼地捲起放回木匣之中。徐晉道:「皇上若喜歡這幅畫,可以拿回宮中的。」
朱厚熜搖了搖頭道:「這是父王當年賜給你的,朕豈能擅自取回,還是你留著吧,在上饒縣那半年,是朕這輩子最難忘的半年。」
十歲的王世子被人擄到千里迢迢之外,流落街頭險死還生,在鬼門中走了幾遭,任誰都會難忘。
「朕想給父王擴修陵寢,可是內閣四老均表示反對,說這不僅虛耗財力,還逾越了禮制!」朱厚熜憤悶地道。
徐晉也不知說什麼好了,興王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