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謙,如今城中內鬼已經被肅清,你的第二步請君入甕是否要實施?」楊一清打了個呵欠問道。
話說徐晉今晚的計劃分兩步,第一步叫一網打盡,主要是用來對付陸炳和郭勛這些內鬼,順便分辨大臣的忠奸;第二步叫請君入甕,就是在收拾了內鬼之後將計就計,把部份韃子騙進內城殲滅之。
但是,如果說第一步計劃有風險,那第二步的風險更是放大了n倍,稍有差池便會弄巧反拙,甚至是萬劫不復。畢竟城外的韃子大軍加起來接近二十萬,而城內的守軍才四五萬,加上衙役民壯等也就十來萬。
所以,即使一向處事果決的徐晉也有些猶豫了,反問道:「楊閣老和費師以為呢?」
楊一清捋須微笑道:「如今城中的內奸已經肅清,內患盡除,最穩當的做法自然是固守待援,等王守仁率大軍抵達,再與韃子一決雌雄,但是呢,老夫知道子謙你擅長兵行險著,如今確實也是殲滅俺答的一個絕佳機會。所以老夫也不想左右徐大將軍的意志,一切但憑徐大總督決定好了。」
徐晉不禁無語,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說了等於沒說,壓力倒是都推到我一個人的肩上了,敢情你老小子就耍個嘴皮,太不厚道了!
費宏皺眉道:「子謙,王陽明很快就率大軍抵達了,實在沒必要貪功冒進,你雖有常勝之名,但俗語有說得好,上得山多終遇虎,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徐晉心中一暖,還是費師靠譜,也罷,那便穩妥點兒!
正當徐晉準備下令取消第二步請君入甕的計劃時,一名信使匆匆走進來稟報導:「報,韃靼大汗起營拔寨撤往古北口方向。」
「什麼?」徐晉、楊一清和費宏都愕住了,博迪大汗這是什麼騷操作?這個時候腳底下抹油?
徐晉一雙劍眉深深地皺了起來,今晚俺答部攻打宣武門,打得火熱,而德勝門外的韃靼大汗部十二萬大軍一直按兵不動,這已經讓他疑惑不解了,現在博迪大汗乾脆拔營撤軍,實在令人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啊!
楊一清目光一閃道:「俺答日漸坐大,韃靼大汗對其十分忌憚,二者貌合神離,會不會俺答今晚聯合內奸攻城,根本沒有知會博迪大汗?」
徐晉點了點頭道:「從一開始博迪大汗按兵不動來看,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博迪大汗突然撤軍,這就讓人搞不懂了!」
「會不會是韃靼內部有變故,博迪大汗不得不撤軍?」費宏猶疑道。
三人討論了一會均不得要領,徐晉乾脆懶得去分析了,命探子出城繼續打探,看博迪大汗是真撤軍還假撤軍。
結果顯示,博迪大汗顯然是真的撤軍了,因為城外所有輜重物品全部運走,沒有任何東西留下,可見博迪大汗撤軍撤得很果決,而且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博迪大汗實在沒必要玩假撤退,這招對城中守軍也沒有作用。
於是乎,徐晉、楊一清、費宏三人得出了結論,博迪大汗真的撤了,至於為什麼撤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如此一來,徐晉便蠢蠢欲動了,楊一清這頭老狐狸也是摩拳擦掌,因為博迪大汗這十二萬大軍一退,城中守軍的壓力大減,城北的威脅解除,可供調防的兵力就多很多了!
楊一清微笑道:「徐大總督,如何?現在內患清除,後患也去了,你準備的瓮,還用不用來捉鱉?俺答可是一隻大鱉!」
徐晉哈哈一笑道:「自然要捉的,天予不取,天理難容啊!」
楊一清捋須大笑,費宏亦不禁莞爾,但還是提醒道:「子謙萬勿大意,韃子騎兵的戰力不容小視。」
徐晉點了點頭,取出懷表看了一眼,發現已經過了凌晨,宣武門方向喊殺聲依舊一浪接一浪。
徐晉啪的一聲合上懷表,沉聲道:「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