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指点,晚辈定会向军中将军虚心讨教。”
康悦低头拱手。
身子也暖和了,叙旧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只见康长明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为难之色。
为何这般呢?
自打一进门儿,临川王就喋喋不休,夸完父亲夸儿子,夸完儿子接着就讲起对年轻人的期冀,妥妥的一个老领导会见下一代。
临川王对北徐缺粮草一事只字不提,这就让本就木讷的康长明挑不开话题了。
如此从中午说到了夜幕降临,茶是喝了一杯接着一杯,门外的寒冷早已挥发散去,时不时的还觉得有些闷热。
于是康长明解下斗篷,正了正身子。
临川王依旧维持着笑容,见康长明如此,便欠了欠身。
“来人,速速摆宴,寡人要为长明和康郎君接风洗尘。”
袁柄得令后便安排了下去。
没一会儿,父子二人的桌子上便摆上了四座小铜鼎,各自盛着熏鹿肉、猪肉脯、仔鹅羹和一些青菜。
又置下两支玉杯、两个盛满酒的坛子。
临川王举起金杯:“若论年岁,长明乃我兄长一辈。”
“今日长明兄远道而来,寡人定要以兄弟之礼相待。”
“殿下万万不可!”
康长明俯身跪地叩首。
“自古尊卑有别,我本是蓝田草莽,又怎敢与殿下比肩!”
“哎呀,长明快快请起。”
临川王说着,便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康悦在一旁杵着,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长明既然入我府门,就应客随主便。”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康长明便缓缓起身,双眼朦胧,心中泛起了诸多思绪。
没想到六殿下如此平易近人,没有一点高姿态,更没有那些皇族的傲气。
要说自己辅佐圣主开国有功不假,但能受到皇族亲王如此礼遇,真是祖上积德了!
康长明老泪纵横,端起玉杯一饮而尽。
“痛快!”
“长明忠义壮勇,乃我朝武将魁首也!”
“圣主起兵于雍,长明举城拥护。”
“昏帝据险于湖,长明率兵破之。”
“镇竟陵、援司州,尽显英武之能;监北兖、击朐城,比肩卫、霍之功。”
“长明戎马半生,历经大小百余战,骁勇独步天下;忠义无人能及!”
“纵观古之将才,孰能敌乎!”
康长明已是知天命的年岁,沉着冷静乃是多年塑造的基本功,可是临川王的一番赞扬,真就没几个人能不为之动容了。
再看康悦,感动的已是泪眼婆娑,临川王每说一个字,便如同来回研墨一般,将红扑扑的底色在他那副硬邦邦的国字脸上缓缓的溶解释放,最终在脸颊的周围形成了两块儿红晕,黝黑中透着粉红。
康长明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于是今晚便成了沉醉三日的开始。
父子二人白天被安排到临川王府各处游玩观赏,晚上有临川王属官或是府中食客陪着把酒言欢。
如此便过去了三五日。
可是除了第一天晚上见到了临川王后,康长明就没在府中见到过他。
都说迟则生变,而如此异样,对康长明说有两点不安。
身为北徐左营主帅,无召进京,本是大罪。即便他已上书奏报,但奏表中弹劾萧辰纸上谈兵、祸乱朝纲的内容占了大部分篇幅,加之心情急迫,以至于自己要回京拜见临川王的事就没多写,只说了句“臣愿只身求粮,以解北徐之急”的话来。
而临川王以好吃好喝好玩的“三好”招待法招待自己,还一口一个长明兄,却迟迟不问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