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身上处处伤痕,稍摸一摸便疼的钻心,不由抱着背子哭了半夜。
第二日,她痛定思痛,一方面虑着姬无凤找上门来,另一方面又怕叶初尘再想出什么诡计,想着谷中现下唯有一人方能庇护她一二,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咬牙去了谢家院内,见得谢无涯正在院内喝茶,扑嗵一声就直挺挺跪了下去。
谢无涯吃她这一吓,见得她这般视死如归的架势,不免惊道:“小花,你这是……”
顾无华扑上前去,抱着他的一条腿便大哭起来,幸得此时谢描描不在院内,院中粗使仆役见得她这般模样,皆静悄悄退开,院内只余了她甥舅两个。
顾无华大哭:“舅舅,我是小华啊,您不认得我了?”
谢无涯素来在这些内务之上不甚留心,听她哭得凄惨,疑惑道:“小华?姐姐的女儿?姐姐的女儿不在威武城中住着,怎的会跑道闻蝶谷来?”目光在她哭得颇为狼狈的面上来回打量,依稀在她面上寻得了些谢留芳的影子,但这消息实是有些惊骇,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不由一再沉吟。
谢无涯此生唯有一个姐姐,那便是谢留芳。父母早亡,姐姐因缘际会之下嫁了威武城主谢冕,自己去进了闻蝶谷。他与姬无凤私奔之后也与姐姐有些来往,岂知后来姐夫谢冕得知他与妻子居然是闻蝶谷中人,极是鄙弃他,修书一封,两家方断了来往。
只是他姐弟二人从前相依为命,这般断了来往实是令人扼腕。先时一年之中他还会抽出空偷偷前往威武城中探望姐姐,暗中瞧她一眼。后来见谢留芳虽然与他断了联系,但顾冕也算得正人君子,对这位发妻倒也算得上照顾,他便放了心,已有好些不曾去威武城了。
顾无华见他不信,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当初谢描描走投无路之下前往威武城,自己设计替嫁,后来被叶初尘捉回谷中之事重述一遍。她今日早已考虑清楚,就算得舅舅一怒之下打了她,她也唯有忍耐下来。岂料他乍听之下竟然一言不发,到得后来神情都有些不对,只吓得她不住口道歉。
她极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这位舅舅脾气顶好。近几年大了,谢留芳有时候还会背着顾冕在她耳边念叨一会舅舅的诸般好处,其中一条便是舅舅的脾气,今日瞧来却有些可怕。
但见谢无涯面色铁青,也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最后只化作一声怒喝:“胡闹!”她吓得磕头如捣蒜,珠泪涟涟:“舅舅,此事……此事是小华作错了!舅母昨日已将小华打了一顿……舅舅若是气不过,也打小华一顿吧?”
谢无涯怅叹一声:“你且去罢!”郁郁闭上了眼。
哪料得到顾无华石破天惊,一语道出:“舅舅,前晚那姓秦的便来到了谷主,谷主设宴招待,他口口声声前来寻妻,昨日还拜访了舅母……”
“姓秦的……描描的……”
谢无涯额头一滴冷汗缓缓坠落。
自谢描描与叶初尘之事在谷中传遍,他又应下了这门婚事,每逢出门总会有不怀好意者明褒暗刺,时日一久,他便很少出门,是以谷中来了客人他倒并不清楚。
他挥挥手赶走了顾无华,一个人在院内团团乱转,一时难以定策。想到被姬无凤一向骂为怯懦的女儿出了这种事情居然也不曾告诉爹娘,他便又是心痛又是生气,眼见她大婚在即,前“夫婿”竟然找上门来,怎一个乱字了得?!
本来出了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定然是母亲细心抚慰软语相劝,但想到姬无凤,谢无涯不由得灰心意冷,不再他想。自那日亲眼瞧见她在紫藤架下失声痛哭,已知她难以忘记叶西池——谷中人人皆知那一树紫藤乃是叶西池当年为了她亲手所植!
夫妻快二十年,亦不能教她忘了那人。唯今之计,也唯有他自己宽心劝解女儿,设法化解当前厄局。
他主意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