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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纷纷乱乱之中,须臾便到了正月初七。县廨之外挤满了不能进去看热闹的人,而县廨里头获准旁听的,认识不认识的都在交头接耳。当形容憔悴的刘张氏被一个女尼送进来,继而又有妇人带着其上了公堂的时候,众人更是无不伸长了脖子。果然,就只听得杜士仪尚未升堂的大堂之上传来了一声怒吼。
“你这恩将仇报的贼妇人,我和你拼了!”
刘良哪曾想到,懦弱蒙昧的刘张氏竟会突然这般胆大包天,因而看到她现身上堂的一刹那,尽管在牢里已经有人给他递过消息给过保证,但他仍是恶向胆边生,扬起巴掌就往刘张氏的脸上狠狠扇去。然而,就当他以为和从前一样,那个只要挨过他的打,就必然会吓得唯唯诺诺的妇人,这一次却并没有倒在他的巴掌下。
因为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他原本还想挣扎两下,却不想那粗壮大汉骤然用劲收紧,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的他登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面对这样的情形,同样上了堂的张家父子三人虽说心头暗自解气,但发觉那之前见过的jing壮从者如此凶狠,他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明公升堂了!”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二十九章 无效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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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之际,杜士仪仿佛根本没看到捂着手腕在地上抽搐的刘良,径直到了主位坐下。而县丞于陵则,主簿桂无咎和县尉武志明全都陪坐在侧。王铭挂冠而去的前例让前两者都赔足了小心,至于武志明,面对杜士仪的给钱给人给信任,出身剑南道,又是流外起家的他索xing就一心一意地跟着这位新任成都令。就连此次的案子,他也悄悄地提醒了杜士仪不少细节。
坐定之后,自有人将此前刘张氏请县廨令史代书的状子高声诵读了一遍。等到这言简意赅的状子读完,外间旁听的便起了一阵小小的sāo动。因为在这状子之上,刘张氏除了把刘良诱骗其离家私奔,之后又打骂不休,靠妻度ri,最终打落其腹中胎儿之外,也把其离家私奔的缘由说得清清楚楚。
原是父兄要高价将她卖给年已六旬的行商换钱!
尽管这等事情自来并非罕见,可关于刘张氏此前私奔的传言太多,最初那为父兄变卖的理由反而并不占优势。此时此刻,张家父子三人登时气急败坏,也顾不得刘良捂着手腕呻吟不绝,张家老大便立时怒喝道:“哪有这话,是这贱妇自甘下贱,放了我们给她找的大好婚事不要,竟然与人私奔,害得阿爷和我兄弟颜面大失……”
话还没说完,他就只听得一声惊堂木乍响,接下来那骂骂咧咧的话顿时断在了口中。这时候,杜士仪方才淡淡地说:“刘张氏,所陈之情可有证据?”
尽管答应了善xing,今ri会豁出去上堂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苦ri子讨个公道,可面对父兄犹如仇人似的冷眼,面对昔ri良人的狰狞面目,刘张氏个xing中的软弱不知不觉又占了上风。就在她呆呆愣愣的时候,猛然间听到啪的一声厉响。她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杜士仪那严厉的眼神。
“有!”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答了一个字,接下来竟是用前所未有的快速语调说道:“我父兄要卖我的事情,街坊尽皆知情,甚至还有人看到过他们拿着一纸卖女书去买新宅!至于刘良,左邻右舍全都是见证!”
刘良终于从手腕的剧痛中回过了神,当即骂骂咧咧道:“当男人的管教女人,天经地义!我一直不在家,她在家里勾三搭四,天知道那孽种是谁人骨血!”
尽管已经看透了那个男人,但听到这样的污蔑之词,刘张氏立刻眼圈通红,竟是怒骂道:“你说一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