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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1 / 4)

第十一诫1(1)

姜夏紧跟在教授屁股后面。他的眼睛可能黯淡无光,无暇顾及这片销路不好的楼房。教授就差把他锁在旅店里,逼他烧饭、洗衣服,当一回女人了。姜夏知道,作为捏在教授手里的念珠,他不过是较光滑、不扎手的一颗。接连几天,他欠了睡眠,精神恍惚,说话做事不经意有了帝王般的从容,不躁不急。为了纠正教授的口误,他常常要停下来,回想教授刚才说过的话。教授姓齐,也许这个姓氏到他的上辈为止一直很落魄,他必须小心翼翼操着外省口音来谈论,态度不能像他老家那些气派十足的农民。据说齐姓和姜姓同出一辙,事隔很多年,我才找到过硬的书面记载。这两个姓氏都曾经在历史上大出过风头,过了上千年,终于有了类似经度与纬度的区别。

在落满沙尘的街道上,姜夏和教授大概体现着这两个姓氏的最大差别。教授连珠炮的说话语速,让他嫌弃姜夏的笨嘴拙舌。教授大概娶了美艳的妻子后,才真正有了使命感。他是文明循环论者,相信他隐秘的身份可以追溯到上次文明,那时他已经来过地球,是上次文明中的强者,这些强者后来都投胎转世到这次文明。姜夏觉得教授故弄玄虚,相信这些拾人牙慧的玩意儿,不过是教授用来掩饰投机心理的一块*布。不过,他卑微的助教职位,不容许他向教授挑衅,明明是误入歧途,他的脸上还要挂起赞赏的表情。

他打第三个呵欠时,引起了教授的注意。他转身叮嘱姜夏要挺住,挺到他办完下午的这件大事。姜夏只敢把鼻子对着教授的脊背怏怏不乐,他清楚教授给他的奖励,不过是答应让他睡上一觉。他的涂着一道红药水的手臂还发着炎,那是上午他在靶场绊倒时被碎石子擦伤的。现在,为了教授所说的见面的仪表,他不得不把挽起的袖筒放下来。他忍着袖筒磨擦患处的些许疼痛,指盼熬到教授这把年纪,成为一位空前绝后的大学者。

路上的行人都乜斜着眼,朝他俩打量。这座小城到处是冻得滑溜溜的斜坡,很少来南方人,他们的南方装束引起了路人的好奇。他暗暗念叨上午在靶场临时编就的保佑词。真的,不是开玩笑,他相信自己能逃过上午一劫,保佑词肯定功不可没。看见他俩在路上受人瞩目,他心里的怨气渐渐消散了。他像教授牵在身后的一只山羊,磕磕绊绊紧跟着,不知道究竟会被带到哪里?教授好像故意跟他玩游戏,在他认为是终点的地方,教授转身一拐,又向另一条街巷走去。姜夏知道教授嗒嗒嗒的小碎步的全部含义。急促、没有间歇的脚步声,意味教授的精神状况已经滑到平均值以下,接下来他免不了会无缘无故地发火。教授对姜夏的慢手慢脚,开始表现出不满。刚穿过两个街区,教授就故意夸起研究小组里的马厉。那人的眼线极长,终日眯着眼,却擅长从剃须刀片薄的眼缝,察颜观色。只要教授夸马厉,姜夏就有受伤的感觉,弄不清自己又在哪儿犯错,惹恼了教授。

“快,快!可能来不及了。”

教授回头瞥见他的脸上,流露出少见的惶恐神色。姜夏马上意识到,他们要去拜见的,一定是上边来的大人物。这几天,教授与姜夏一样,都弄上了大便不通的毛病,嗓子发涩,太阳穴胀得发疼。但教授被大人物的电话一召唤,就兴冲冲地忘了这个折磨人的烦恼。姜夏走在街上,打量着街边的玻璃橱窗,心里执拗地想要找到一种管用的药片。他有点鄙视教授在大人物面前的谦卑相。他时常为研究小组获得的各种奖状、锦旗感到好笑,也许小组成员应该把得到的一半酬金,转寄给那些原始文献的外国作者。他想不通教授为什么不搭车,难道通过呼吸满是尘土的空气,通过教授一路领先的双人竞走,板结的屎块就肯服服帖帖地滑下吸水的肠道?仅仅几秒钟,教授就不见了。姜夏紧追几步,发现他闪进了一幢不起眼的旧楼房。顺着走廊,他们找到了楼梯口。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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