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展玄鹰,他带着一个人,据说是监察御史刘大人。这位刘大人见到水姑娘后就大叫‘柔妹’,看来和水姑娘的关系非比一般。”
监察御史?
花弄影的手微微倾斜,茶壶中的水又继续倒入茶杯,直到杯子盛了七分满,香气四溢,他才放下茶壶,“那么,水君柔怎么说?”
“水姑娘说她不认识他。”
“你认为她说得是真是假?”花弄影端起茶杯,凑近嘴角,问水令月。
“假。”水令月毫不犹豫地断定,“她无疑是认识那个人的,可是却矢口否认,属下认为水姑娘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令月,到现在,你还是对她有成见?”嗅着花茶的香味,花弄影漫不经心地问。
水令月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她太神秘,在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来历之前,为了阁主的安全,属下还是会对她持保留的态度。”
神秘吗?
水君柔,一个困苦飘零被他收容的弱女子,居然会有一名监察御史认识她?柔妹,这样亲昵的称谓,什么人之间才会用?
花弄影闭上眼睛,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若不是兄妹,剩下的,就只能是夫妻了。
夜阑人静,水君柔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床顶。即使房间内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徘徊,久久不去。
“爹、娘,是你们吗?”她坐起身子,在一室的黑暗中轻轻询问,可是回应她的,是周围可怕的寂静。
胸口堵得慌,她轻轻下床,摸索着,慢慢走到门边,拉开门闩。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月光洒在庭院中,稍微有些光亮。
她移步,迈出房门,在走廊上穿行,想着这样走着,能够驱走心中的烦闷。
一扇门,两扇门,三扇门……
心太乱,需要舒解,她默默地数着,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忽然,她停下来,立在一扇门前。
屋内没有烛火,想必里面的人已经熟睡。她伸手,抚上门面,慢慢地屈指,想要叩门,最终却没有落下去。
暗自嘲笑,说自己是中了邪,半夜三更四处游晃,到底是想要于什么?若是这个样子叫水令月看见了,说不定又会成为一条她居心不良的罪证。
“吱呀——”
她正在徘徊,门却由里被拉开,迎面站着的,是花弄影。
这样的情形着实尴尬,她和他的视线交错,她的手还维持着在空中的姿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夜半出游的行为,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昕适从。
“阁主——”
最后是她仓皇地收回手,偏过脸,艰难地叫他,不敢再看他的眼光。
“睡不着?”盯着水君柔的侧面,花弄影终于开口。
她的云鬓未乱,明显是没有入睡过。
他的话,令水君柔想起在飞雪山庄的那一晚,他饮了酒,要她陪他坐在屋檐,与他聊天。想起他曾经贴近她、逗弄她……她微微垂首,掩饰自己开始发烫的脸颊。
见她不言不语,只是低垂臻首,躲避他的视线,花弄影跨出门,看她也随着他的动作后退了两步。
“阁主,我——”他的逼近,令水君柔有些心慌,连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都让她心神不宁。
“我也睡不着。”花弄影打断她的话,开口说道。
他的话,令她讶然地抬头。
“好些事情总是想不透彻,所以有些烦闷。”见她盯着他,花弄影温和地解释。
水君柔闻言,心中一阵苦涩。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烦闷?明日就是寿筵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