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媽猶豫而艱難地問出這句話，左航覺得自己心裡疼得厲害，他不知道老爸老媽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有多憤怒，有多痛苦，但肯定超出了他的想像。
有些事實一定要承認，有些卻是可以迴避的，他眼睛看著地板：&ldo;分開睡的，他睡他自己屋。&rdo;
左航能感覺到老爸老媽聽到這句話時同時鬆了一口氣，他不忍心抬頭看過去，只能繼續盯著地板，背上的疼痛和膝蓋上的酸痛交替傳過來，伴隨對父母的愧疚和心疼，讓他覺得每一秒都漫長讓人無法忍受。
&ldo;那你們能分開嗎？&rdo;老爸緊接在他的回答之後追問了一句。
&ldo;我……&rdo;左航承認自己在這一刻猶豫了，面對父母的痛苦讓他無法控制地動搖了。
從小到大，老爸老媽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心思，他心裡都清清楚楚，所以他從來沒有讓父母為他操過心，沒有惹他們生過氣。
這一次他卻用這樣殘忍的事讓他們受到了這樣的傷害，他不可能不猶豫。
他應該給出什麼樣的答案，是要繼續傷害他們，還是讓他們得到最後一絲安慰，他覺得自己腦子裡亂成一片。
無論什麼樣的回答，都無法讓自己滿意，傷害父母，或者傷害蘇戰宇，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手機在他反覆決定又反覆推翻自己答案的時候響了起來。
幾個人同時挺直了身體，仿佛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電話會是誰打過來的。
&ldo;我先接個電話。&rdo;左航看著屏幕上蘇戰宇的名字和他給自己挑的來電圖片上那張傻笑著的臉按下了接聽。
&ldo;哥，我在樓下了，怎麼還沒下來呢？&rdo;蘇戰宇的聲音傳了出來，透著興奮，聽得左航心裡一揪。
&ldo;我今天，&rdo;左航手撐著腿，咬著牙把自己的聲音控制在正常範圍之內，&ldo;我今天要加班……&rdo;
&ldo;加班？不是吧！&rdo;蘇戰宇愣住了，&ldo;不是說今天活能幹完不用加班嗎？&rdo;
&ldo;沒幹完，出了點兒錯，客戶又急著要，沒辦法。&rdo;
&ldo;這樣啊，&rdo;蘇戰宇的聲音很失望，但又很快地換了語氣，&ldo;沒事兒，那我在大廳等你吧，反正閒著。&rdo;
&ldo;不用，&rdo;左航趕緊阻止他，&ldo;我不知道要弄到幾點，你別等我。&rdo;
&ldo;哥，你沒事兒吧？&rdo;蘇戰宇似乎聽出了有點不對勁。
&ldo;你先回去，我加班完了就回，&rdo;左航餘光能看到老爸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一直在顫抖，他閉上眼，&ldo;別廢話了。&rdo;
蘇戰宇頓了頓：&ldo;那行吧，我回去，你別吃泡麵啊，不是有食堂嗎，吃食堂吧，晚上回來我給你做宵夜。&rdo;
左航沒有說話，把電話掛掉了。
蘇戰宇的這個電話讓他再也扛不住了，手撐到了地板上，牙咬在嘴唇的傷上，鑽心地疼痛讓他聲音發顫：&ldo;爸，對不起……&rdo;
☆、第五十三章
左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車回家的，在老爸老媽面前跪著幾個小時，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幾乎快要崩潰。
&ldo;先回去吧，我和你媽現在沒什麼可說的了。&rdo;老爸揮手讓他走的時候，他用了好幾分鐘才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麼，安慰或者請求原諒，又或者是希望他們接受，但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