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樹上的知了聲聲叫個不停,時間就在叫聲中一秒一秒地過去。
任淮浪抬手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這樣的等待是無意義的。
齊染才從車上下來。
怎麼著都是躲不過去的,只能直面暴風雨。
別墅一樓的客廳里,齊平屹在打電話,嘴裡說著「你看著辦」,程虹也坐在旁邊,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機。
齊染突然想到任淮浪可是程虹的保鏢,現在能跟著她,也是因為程虹最近閒,在外沒有活動。
那麼試問,怎樣才能把任淮浪一直留在她身邊呢?
她靈光一閃,那當然是讓父親知道她只怕任淮浪啊!
於是,踏進門後,齊染回頭對身後的任淮浪吼道:「你凶什麼凶,我跟你回家不就好了,煩死人了。哼!」
任淮浪:「???」
「剛才對我那麼凶,現在怎麼不吱聲了?」
任淮浪:「?」
客廳里的目光全射過來,任淮浪第一次覺得自己正在被透視。
齊染脫下高跟鞋,換上了劉阿姨拿過來的拖鞋,又一路手拎著高跟鞋從門口走到樓梯這邊來,正要上樓的時候,被齊平屹叫住。
「你等一下。」
齊染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微微轉身。
齊平屹看到齊染這副模樣,臉上露出了不悅。
他又朝電話里說了幾句後才掛斷。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尤其是目光停留在她的右臂上時,臉色最為冰冷,齊染覺得她自己就又要被痛批的時候,齊平屹卻只沉著聲音問:「今天晚上的酒會為什麼不去?」
「不想去。」齊染答。
齊平屹說:「正兒八經的酒會不去,偏去酒吧瞎混。還好意思怪別人凶你。」
劉姨見狀不妙,怕兩人又吵起來,便說:「先生,小姐今天下午還跟我出去買菜,做了幾道菜等您回來,後來才接到您打過來的電話。」
齊平屹看到放在桌上的幾道熱菜後,軟下心來,長舒口氣說:「公司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你寫好簡歷後發到公司人事部,走一遍公司流程,這兩天好好準備,下星期一直接上班,聽見沒?」
言下之意,就是叫她不要出家門。
「嗯,知道了。」齊染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停留,「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上去了。」
齊染不知道,在她回房間之後,齊平屹又去到餐桌旁,一個人品嘗了她今天做的所有的菜。
任淮浪卻看見了。
齊染太有個性,玩心太大,也不能說她錯,但她就是還沒長大,跟八年前一樣。
齊平屹是做生意的人,難免有得罪人的時候。
齊染回國前,齊平屹就被仇家報復,差點就死在回家的路上。
也是因為這件事,在家裡已經有保安看守大院的情況下,齊平屹還另聘了三個貼身保鏢,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必然得有一個留在家中值夜。
但齊染不知道。
因為是齊平屹親口囑咐:「這些事情不能跟她說,不然她害怕。」
可能所有父親都是一棵將小草掩在樹冠下的大樹,只想讓女兒抬頭看見的綠意盎然,卻遮蔽了天空上的烏雲。
執勤室里,除了任淮浪,另兩個保鏢也在。
待客廳里沒說話聲後,另外兩個人坐在床邊聊天,聊的正是齊染。
問新來的任淮浪:「嘿,兄弟,你挺行啊,還不到九點就把齊小姐從酒吧帶回來,有前途。怎麼樣,齊小姐漂不漂亮?」
任淮浪背對著兩人,正修理齊亦恆的玩具槍。
他並不想和另外兩個人談論些有的沒的,或者葷的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