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臉色被嚇得慘白,張張口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齊平屹望著窗外的夜景,燈火璀璨,能在這個地方吃飯看夜景,多少人一輩子都沒福享受。而為了給她這樣的生活,他起早貪黑,殫精竭慮,結果在她心底還比不上一個毛小子。
他又突然轉過身指著齊染說:「你走,你走啊!別讓我見到你,我齊平屹沒這麼蠢的女兒。」
「爸,如果罵我,您能舒服,您就罵吧。我剛跟您說的每一句話都發自我的內心,可您不信。我想就算是我到了沐森,我們兩個會繼續不停爭吵,還不如就這樣算了。」齊染說,「至於我媽那邊,我會去她墓前請罪的。」
經理聽見爭吵聲,趕緊過來想勸幾句。但終究來的晚了,只見到女孩兒紅著眼睛出去。他讓男服務員去追,女孩踩著高跟鞋義無反顧的架勢把所有人都都甩在了身後。
屋內的齊平屹一手扶著椅子,一手扶著額頭。他是一個榜上有名的大老闆,手底下多少人聽他使喚,可他偏偏對自己的女兒無可奈何。
第七十二章
外面的燈光閃爍,齊染朦朧著眼睛看著,這裡的夜還是美的,榆城那個小城市無法相比。
齊染第一次來這裡時,沒見過世面的她盯著窗戶高興地半宿睡不著覺。
她爸說的沒錯,去英國讀書,從不用像其他同學一樣背負債務擔心高昂的學費,全身心專注學業,住別墅,穿別人穿不起的衣服,包括現在能在這個房間觀看最美的夜景,這美好的一切都是她爸給她的。
但其實說真的,擁有著這一切她從來沒真正踏實過,尤其是經歷那次槍擊案後。
那天晚上她聽見外面的槍聲,在衣櫃裡貓了一晚上,天亮了才敢出來,從那以後她不斷地做噩夢,最常夢到的就是,有人闖進她的臥室,朝她開上一槍,她就死了。
那時候她的中國朋友都等到了越洋電話,她沒有。
可是她卻看到父親給後媽給弟弟請的保鏢。
國內好像總是陽光明媚,鏡頭前程虹的笑臉燦爛。而英國總是下雨很多,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世界一分為二,只有被遺忘,昏暗到底。
所以她後來想,可能只有自己爭取來的東西,才能永遠踏實。
齊染正哭著收拾東西,任淮浪打來了電話。看到他名字,突然好像就更委屈了,淚愈加洶湧。她扯了張紙,把淚擦乾,吸了吸鼻子才接通電話說:「你明天到香城接我。」
任淮浪剛收拾完店鋪上車準備回家,沒想到聽到她電話里的呼氣聲,有些重,「哭了?誰欺負你了?」
「我才沒哭。」她這麼說著,淚卻掉的更凶了。因為她確切的知道,這個人是把她放在心口的。
任淮浪還能聽不出來?跟她在一起久了,她平時說話的語氣神態自然而然地會印在他腦子裡,所以有什麼不對,瞞不過的,同樣地,他也瞞不過她。
所以知道她哭了,當即他那個心酸的。
想想也是,齊平屹挺古板一人,齊染前衛,這倆人碰見了,意見爭執是不能避免的事,要是吵得凶了,哭的就是齊染。
「我去接你。」
任淮浪先回家一趟,拿了點路上需要的東西,連夜從香城出發了。
小區裡的保安搭訕:「這麼晚出去?」
任淮浪「嗯」了一聲,沒太搭理人。
車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夜。高速上很難看得到轎車,只有偶爾幾輛連夜輸送貨物的貨車。
一直到天色發青,任淮浪也打了一個哈欠,眼圈有些發紅。
他來到齊家的門口,才五點半,他也沒急著跟她打電話,想著她還能再睡一會兒。
齊染自己坐的早班機,司機去機場接她回來,下車就九點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