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任淮浪,蕭燃眸中閃了厲光,他心裡不痛快的癥結都在任淮浪身上。轉眸看見旁邊安靜的齊染,眼裡頓時恢復寧靜,臉上這點疼也不叫疼了。
可齊染這時候卻問他:「你來找我有事?」
蕭燃又「嘶」了一下,護士說:「忍著點兒。」
其實不是護士把他弄疼了,是齊染這句話把他問疼了。
「你跟那誰也這樣說話嗎?怎麼就不能對我溫柔點,我都受傷了。」
齊染嘆氣,乾脆不說話了,只盯著她嘴角上的淤青看。
蕭燃嘆氣,被氣到服氣。她這倔性子,不願意低頭的態度,註定跟她爸處不下去。
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蕭燃指了指嘴角上的淤青,「明天我工作讓我屬下看見,算你頭上。」
齊染說:「憑什麼算我頭上。你作為一個前任應該有自知之明,不該來的地方別來啊。」
蕭燃苦笑。
前任?
她倒是能把他這個前任忘得乾淨,可他呢,在晚上人得了閒,他還會突然想起她來,會想放棄一切來跟她道歉,讓她跟他回去。所以,不敢讓自己閒著,把行程排的滿當。
他昨天在上海,跟朋友聚會的時候聽到關於齊染的傳言。
他們說齊染跟她爸一起到過上海,兩個人高高興興地一起出席了酒會,結果父女倆在第二天的晚餐上大吵一架,經理派了許多人去攔都攔不住。
這件事都在上海圈子裡傳開了。齊家有一個漂亮的但野性十足的姑娘,跟沐森所經營的女裝品牌的目標群體風格完完全全不同。所以大家想,這女兒要是接手了沐森,沐森應該會發生一次巨變。
蕭燃聽到她的名字,面色平靜地聽完這個故事。
雖然她在父輩眼裡多少有些「離經叛道」,但圈子裡的年輕人對齊染倒是十分欣賞。
沒有人會是她這樣,放下一切,遠走高飛。
蕭燃想,陪在他身邊的韓雅就是在學也學不出來齊染骨子裡的那種倔強和衝勁兒。而他卻想著把這多芳香四溢的野花種在自己的盆栽里只供自己觀賞。
今天他發現,其實他也沒有她那樣的勇氣。
「想跟你聊聊你家裡的事。」
齊染笑笑說:「我想你肯定是知道我和我爸的事了。我不會回去的。我不想再到沐森去跟我爸吵架了,我們意見不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調和的了。我希望我的創作有一個清淨的環境,它可能地方不大,它可能常年下雨,但是清淨就足夠了。」
「當初讀書不就為了公司,現在就這麼放棄。你傻不傻?」他歪頭看她,半眯著眸子只盯著她。
擱以前,他早就罵她了。
在他心裡,她無疑是傻的。可突然一想,他永遠不能擁有這樣一個直率的傻人兒,覺得是人生沒法彌補的一個遺憾。
她心意已決,勸也勸過,罵也罵過,但他沒有辦法改變她。
她跟她媽媽一樣傻,但又有韌性,讓人嘴上罵著,心裡疼著。
「我要提醒你,凡事留心眼兒。別跟你媽媽一樣,為一件事掏空了心血,最後卻落到別人手裡,而自己卻不再被家人原諒。」
想到母親,齊染心上猛地一陣疼。
是啊,她媽媽多可憐。
當初她爸沒錢,也沒什麼文化,跟高幹家庭出生的媽媽原本應該是八竿子碰不著的關係。所以,倆人從談戀愛到結婚,都沒得到祝福,即使後來兩個人事業有所成就。
所以,齊染第一次見姥姥和姥爺的時候,還是在媽媽去世的時候。
她還記得姥姥和姥爺攙扶著離開醫院時的場景,地上的雨水濕了兩個老人家的鞋頭。
蕭燃說:「你懂我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