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坐在床頭沉默不語。他料到是這個結果,早做好了準備,所以也沒多傷心。
只是接下來怎麼走,他沒仔細想過。在榆城待了幾天,覺得洗車也挺好,那個洗車店的小捲毛不就過得挺樂呵的。
他又沒什麼大的志向,洗車掙的錢能養活自己就行了。
任淮浪也是考慮弟弟身體的原因,不強求他回爐重造,所以開始給他看學校,儘量能給他選一所最好的學校。
齊染第二天一直在找她的證件,她幾乎把全棟別墅能放東西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毫無結果。
她後悔了,她昨天就不該透露她回來是為了拿身份證的。
當晚吃飯的時候,齊染說:「爸,你就把我身份證給我。不然我在外面就是一黑戶啊,被驅逐出國怎麼辦?而且就算你扣著,我該走還是走,日子我照樣過。」
「照樣過…照樣過什麼樣的日子?早出晚歸,吃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你傻不傻,一個男人讓你過這樣的日子你都跟著過,還跟家裡對抗。太單純了,你被人耍了,你知不知道?」
「我可不傻,我很聰明,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別人給我的也許是珍寶,但我自己去追求的東西才是鑽石。任淮浪是我追來的,他什麼人。我自然清楚他是普通人還是鑽石。」
「鑽石?!呵——我本來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可在他把你從家裡帶走那一刻起,他就這輩子別想過我這關,甭管他是什麼。」齊平屹說。
「那次是我叫他帶我走的,人是我求來的。還有爸爸,您和我媽不也是這樣,我姥姥不也不同意嘛。為什麼你們行,我就不行,更何況……」
後邊的話還沒說出口,齊平屹已經拍桌子,從飯桌上立了起來。
齊染面前擺放的餐具跟著桌子震動了一下。她知道剛剛她說的都是不該說的,已經觸碰到父親的逆鱗了。
其實有點兒後悔了,她不該說剛剛的話。
齊平屹覺得齊染現在歪理一套一套的,越來越強詞奪理了。剛回國的時候,她還柔軟一些,說話會有所顧及,但現在全基本上就是油鹽不進了。他也不知道任淮浪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
齊平屹頭疼欲裂。他就想不通了,家裡哪裡不好,吃的穿的玩的,從不叫她愁,她怎麼就是在家待不住!他怎麼覺得別的家的女兒都乖得很,都會聽家長的話,怎麼唯獨他有這麼一個要命的閨女。
齊平屹扶額,被氣的兩眼發黑。緩過神來,他也想通了。他真的累了,不想再在這件事上費腦筋。
他沉聲說:「你就是仗著我寵你,才有恃無恐,肆無忌憚。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這雖然這兒是你家,但也經不起三番兩次的拋棄,你這次再走了就永遠別再回來了。沐森集團一分都沒你的,你也別跟我扯你媽,等我死了,我自會下去給你媽謝罪。」
齊染:「您這是說什麼呢。」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媽走的早,覺得你可憐,我就慣著你,直到你走上了歪路,才覺得晚了,這是我的錯,所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你選擇,一是好好給我待在家裡,以後準備接手公司,二是去找你那個窮小子,以後你就是餓死,跟我也沒半點關係。你選吧,我給你時間讓你選。」齊平屹連著嘆了幾口氣,當齊染面在餐桌旁點了一根煙,煙燒著後,將打火機扔在了桌子上。
要是此時父親對她是大發雷霆,那齊染覺得他一定說的是氣話。但是一向暴躁嗓門大的父親開始唉聲嘆氣。
「爸爸,對不起。我有錯,但我有我的觀點,您說的話也不全對,我沒有走歪路,我現在有的,都是努力過才得到的。」齊染說。
她行得正坐的直,學是她考來的,學位是她自己修來的,紋身是刻在她身上的,疼也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