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幾乎是一瞬間怔在原地,他凝視半晌,心頭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坍塌,如同錢塘之潮,如同海口之江……這種感覺只短短几秒鐘過去,然後瞬間清晰,仿佛萬物在這一刻豁然開朗,有蓮花盛開,乍見清明。
他為何要向誰證明?為何要拘泥過去的身份?
他原本就只是為了自己而活。
……
儲物袋裡,狐嵐挑了下眉毛:「你倒是好心,何必解他心結。」
「解他心結?」九微瀾笑了一下,「我可沒這麼好心。」
「那你為何要說那樣的話?你剛才那幾句,可是助了他度過此心結,日後此子升階入境,至少能上金丹甚至元嬰期。」
「我是為了步澤炎。」九微瀾道。
步澤炎今日勝了他實數僥倖,若不是有擂台規則束縛,而是在其他地方兵刃相見,恐怕他完全勝不了這名血鴉峰的弟子。
倘若此子因這一戰心中生魔,到時候步澤炎會受他牽連。
狐嵐十分詫異:「怎麼,你看上了那小子?他可是紫微山的弟子。」
「我只是覺得他資質不錯。像我這種老前輩,總是憐惜那些資質優異的小輩的,若是折了那可是很可惜的。」
九微瀾答得簡單。
她從擂台上一躍而下,並沒有進入人群與那幫紫微山的弟子一起慶賀,而是選擇離開了賽場。
步澤炎從人群中看到九微瀾離開的背影,他忽然掙脫開周圍的同門弟子,朝九微瀾方向跟了上去。
邊上一群原本準備為他慶祝的弟子一頭霧水:「步澤炎師弟?你要去哪兒?」
「怎麼回事?我瞧他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要跑去哪兒。」
「誰知道啊,也許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吧。」
「快去闞澤師兄那看看,明天的仙逐大會名單要上報了。」
……
「謝薇月!」
走至玄霜院,身後有一個聲音喊住了她。
九微瀾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到立在背後的步澤炎。
他目光緊緊盯著她,忽然上前兩步走至她跟前:「你看出我即將力竭,所以才說那樣的話,想讓我儘快結束戰鬥,對不對?」
邊上的水池,有一隻蜻蜓飛過,停在了蓮葉上。
九微瀾笑了笑:「我哪有這本事能知道你即將力竭?我只是覺得那血鴉峰弟子實力不過如此,你卻打了那麼久,真是令人失望。」
步澤炎盯了她半晌,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可惜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他有些沮喪的鬆了肩膀:「是嗎?如果是你,你能打得比我好嗎?」
「至少我不會讓自己受傷。」九微瀾回答。
步澤炎抿了嘴:「不管怎麼樣,今天這場比賽多虧了你。我原本不敢擅自使用強招,也是因為你提醒了我。」
九微瀾笑了一下:「你還有別的事嗎?」
別的事……步澤炎抬手撓撓頭,他其實原本也沒什麼事要與她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比賽結束之後周圍那麼多人上前祝賀他,他卻只想找謝薇月說話。
或許是因為在凶魔界中她幾次三番救過自己,表現得比自己強大太多,他有點想得到她的認可。
步澤炎正想著再說點什麼,眼前這女子忽然亮起了眼睛,朝著他身後喊道:「闞澤師兄」
她幾乎是快步穿過他走到了身後的木門邊,伸手挽住了那名進來的男子,巧笑嫣然:「你回來啦?明天的比賽名單已經報上去了嗎?我相信你一定能奪得魁首的。我聽說這一次的獎品是一件極品法器,師兄,若你得了魁首,那把法器能不能借我看看。」
這變臉的速度,簡直令人措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