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金仙公主一个一个把她们叫上前引见给玉真公主;一时团团跪坐身侧;她们有的对杜士仪巧笑嫣然;有的则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话时不动声sè穿插其中妙语连珠;也有的于脆直截了当故作对河北风情感兴趣;大胆地和杜士仪搭讪然而;杜士仪的态度一直是谦逊而矜持;到最后还是重新开始谈的玉真公主懒懒撂下一句观棋不语;她们方才止住了聒噪;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杜士仪小坐片刻含笑告退离。
杜士仪这一走后不多久;王容便借故要回家中一趟;请了金仙公主允准悄然离。至于其他女冠们则想着玉真公主比金仙公主更常常入宫;不得不强自耐心地旁观这二位金枝玉叶下棋;至于腿麻不耐等如是种种;却是谁都顾不上。入观修道固然轻松;可不帮父兄做一点事情;家中难道白养了她们?
“娘子;娘子?”
听到白姜的呼唤;因为那一曲《凤求凰》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的王容终于回过神来。见自幼服侍的婢女满脸忧切地看着自己;她便强自展颜笑道:“不用担心;就是想些心事而已。今天回家;也不知道阿爷和两位阿兄会追着我问什么;难道我就长得这么容易受人欺负?”
“哪里不是?那些千金哪有一个是好惹的;再加上娘子颇得金仙贵主青眼相加;她们哪个不是乌眼鸡似的嫉恨交加?”
“知道是乌眼鸡;那还有什么好怕的?金仙贵主是明眼人;今天那些千金;在金仙观留不久。”笑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王容便低下头从边上摸出了一个竹筒;正要打开来看看账册分散脑海中那满盈的乐曲;她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了白姜的一声惊呼。因出入金仙观的缘故;这些天来;她所乘的车并未在窗上镶有琉璃;此刻她顺着其撩开的窗帘;立时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不是杜士仪还有谁?可此时此刻;人只是往她这边瞅了一眼;眼睛眨了一眨微微一笑;随即就被身边另一个虽俊美却冷峻的人给挡住了。牛车虽走得缓慢;可那人影终究是很快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娘子……”
“那应该便是杜郎君的师兄裴郎君了。听裴三郎是卢氏草堂中的冷面监课御史;岁进京试明经;今天应当就是明经放榜的ri子了;不知可曾高中。”
嘴里这么;王容心里却闪过了一个念头。裴宁这会儿径直撞上了杜士仪;是凑巧还是专程在这等的?
今天确实是明经科放榜的ri子;裴宁在及第的百余人之中位列第六;固然及不上杜士仪但凡考试便状态神勇;但也已经算是极其出挑的成绩了。然而;看过榜后却特地到玉真观相询;问明杜士仪果然前来拜会;选择了在此堵人的他;这会儿自然脸sè冷若冰霜;眼神更是几乎能冻死人。尽管杜士仪再三赔情;是并非有意不裴家拜会;他那脸上的寒冰却根本没有融化的迹象。
“三师兄;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跟我来”
杜士仪深知裴宁来找自己;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因而他只得没奈何地跟在了裴宁身后。等到随他出了辅兴坊;径直沿着景耀门大街来到了西市的东中门;而后入内;他不禁心里更是狐疑。待到裴宁旁若无人地径直进了一家寄附铺;他方才恍然大悟;乖乖随了进。
不消;这便是卢氏草堂门下弟子的本钱;那家望岳寄附铺了
赤毕虽不知道此事;但他擅长察言观sè;刘墨亦然。两人入内之后便向掌柜问了一声;被人带进了一间空屋子坐等。只不过;一想到裴宁刚刚那恼火的样子;今ri在玉真观时已经听了外间那沸沸扬扬传闻的他们不禁彼此对视了一眼。
许久;刘墨便低声道:“杜郎君那般辞;应只是为了辞谢圣意而已。”
“就算如此;王侯公卿若是再嫁女给杜郎君;至少街头巷尾的风评;一定会那一家不顾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