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前的人已經被阿樂兇狠的樣子嚇了一跳。
「阿樂姑娘,我,我是來,唉,這件事都怪我。」張谷面色漲紅,「是有不少人到驛兵營打聽,我已經叮囑過大家不要亂說話,但不知怎麼,話傳出去——」
他說著低頭施禮。
「說什麼也沒用,我給楚小姐賠罪——」
楚昭已經從車上跳下來:「張軍爺,你快起身,這件事跟你們無關。」
阿樂跟著跳下來,聽到楚昭的話,便搶著扶張谷。
「我知道不是你們。」楚昭誠懇說,「這件事是——」
張谷面色不安,急道:「不會是阿九的。」
楚昭看著他,停下說話。
「阿九不是那種人。」張谷說,說完了又有些尷尬,阿九又是哪種人呢?謝燕來那種人。
謝燕來是什麼人啊,謝氏門庭的子弟,殺人放火縱橫鄉里的人——
他哪來的資格對這個女孩兒篤定,不是阿九。
「楚小姐,我也是瞎猜的,只是,當初阿九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張谷垂下頭低聲說,「他都不許我們開你玩笑,也從不提你,回到京城,他就銷聲匿跡。」
「是。」楚昭輕聲說,「我知道,不是他,如果他真有此意,哪裡會等到現在。」
他不僅沒有此意,還避開她,作為謝家的子弟,他對謝燕芳都半句沒有提她。
明知家裡要結識楚氏,但卻閉口不提。
再看蕭珣,明知她步步退避,卻步步緊逼,一而再再而三,還總是用這種男女下作手段——
張谷看著女孩兒眉目肅立,不由後退一步,打了個冷顫。
這是說反話?
楚昭察覺失態,忙收起神情,柔聲說:「真不是他,我們已經見過了,而且也知道是誰幹的。」
我們?張谷注意到這個詞,提著心徹底的放下來,果然兩人已經見過面了,那就好那就好,男女之間最怕誤會,見了面說開了就好。
楚小姐已經去過謝家,也算是見過長輩了。
既然長輩都知道了,這件事就不算個事了。
「阿九他還好吧?」張谷忍不住問。
楚昭笑了:「不好,被打很慘,趴在床上都起不來。」
笑的還挺開心?這是小兒女的情趣?張谷擠出一絲笑,又想到阿九是因為什麼被打,笑又散去。
「那他真做了那件事?」他問。
這軍漢淳樸,此時臉上神情複雜,有心痛有憤懣有茫然不知所措——楚昭收起笑,認真說:「我不知道,我問他了,他沒回答我,張軍爺,如果他真做了,那他如今就是活該。」
張谷點頭:「對,楚小姐說得對,他如果作惡,就是惡人,就該有報應。」
如果不是,就不會有報應的。
楚昭一笑:「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不安,本該讓人去先告訴你們一聲,但我實在沒有什麼信得過人手,讓張軍爺你親自跑一趟。」
張谷心又顫了,跟先前害怕顫抖不同,這次是軟軟的顫動,這聰明伶俐又平易近人又待人如此誠心的女孩兒,真是——楚將軍之福啊。
誰不想要這樣的女兒啊。
「阿福小姐,你這樣說,我就真擔不起了。」他說。
這一聲阿福讓楚昭笑意更濃:「對,張軍爺,我啊,認識你們的時候是阿福,在你們面前,就永遠是阿福,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知己知彼。」
張谷哈哈笑,胸中積鬱一掃而光。
「好,阿福。」他說,拱手一禮,「以後有用得著,儘管開口。」
楚昭對他一禮:「好,那我到時候就不會客氣了。」
送別了張軍漢,楚昭坐車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