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柯叫都叫不出來,臉變成了紫紅色。
楚昭冷冷說:「遇到麻煩不是因為別人,是因為你自己,誰讓你投胎做楚家的兒子,又當了老大,否則也輪不到你來,楚柯,這是你自己命不好,再敢說我爹一句不是,我打斷你的腿——」
楚柯瞪眼看著她,發出咳咳的聲音,似乎要說什麼。
「你說我不敢嗎?」楚昭一隻手按住楚柯的頭,貼近他,「我已經差點要了梁小姐的命,不在乎多你一條腿,反正到時候我爹會向皇帝求情,一條罪是免,兩條罪也是免,就算我要住牢獄,你這條腿也回不來了,我倒霉,你這輩子也別想好過。」
女孩兒聲音和面容都平和,但一雙眼深潭一般,黑黝黝泛著駭人的光。
她不是在說謊,她真敢,而且看起來她真想殺人。
楚柯瞪圓的眼滿是恐懼。
楚昭怎麼這麼可怕?以前可沒有發現——以前他也沒有注意過這個堂妹,見了也是高高在上不屑多看一眼。
楚昭說完收回手坐直了身子:「阿樂,給大公子裹好斗篷,別著涼了。」
阿樂應聲是,圓圓淳樸的臉看著楚柯,伸出胖乎乎的手將他的斗篷用力的拍了拍。
楚柯按著脖頸發出劇烈的咳嗽,瘋子,楚昭是個瘋子,她婢女也是個瘋子,她爹,楚岺更是個瘋子,二房一家都是瘋子!
他沒敢再說話,跟瘋子不能講道理。
楚昭也沒有再理會他,也知道楚柯心裡必然還在狂罵她和父親,人心裡怎麼想她不過問,但以後誰也別當著她的面肆意詆毀她父親。
想到這裡她心痛又慚愧,上一世,她其實跟楚柯沒什麼分別,她也一直在埋怨父親,聽著伯父一家抱怨,不僅不維護父親,反而跟著生氣抱怨。
抱怨父親毀掉了那麼好的前程,累害她身份地位低,抱怨父親和母親無媒苟合,累害她被人嘲笑,埋怨父親這麼晚才送她進京,如果一開始就讓祖母養著自己,自己必然也是個端莊的貴族小姐——
總之只要她日子過得不順,就都是父親的錯。
根本就不知道,是她累害了父親,而父親死了,也繼續保著她過了那麼久安穩的日子。
楚昭抬起手,將眼裡彌散的淚霧按回去。
有人輕輕敲了敲車廂:「楚小姐。」
阿樂掀起車簾,楚昭看著鄧弈,關切問:「鄧大人回來了?怎麼樣?」
今日在尋找露營地的時候,探路的差兵回稟前方出事了,官兵圍剿匪賊,匪賊也在回擊,打得很激烈,鄧弈讓她們留在原處戒備,自己親自去前方探看。
對戰的喧囂聲持續半夜,鄧弈也終於回來了。
其實鄧弈早就回來了,聽到車廂里兄妹兩個又打起來了——確切說楚小姐又打楚公子了,便等了一會兒。
「結束了,官兵贏了。」他說。
楚昭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這裡是沒有辦法露宿了,鄧弈下令繼續前行,一行人點著火把沿著路穿過一道山口,就看到激戰的場所。
親眼看到的場面,比聽著聲音猜測,更直觀。
對戰激烈死傷不少。
阿樂略緊張,但看楚昭好像沒什麼反應,看到那些血啊殘骸啊,平靜轉開視線——小姐畢竟是在邊郡軍中長大,見過世面,不像楚柯公子,鵪鶉一般縮在車廂里,用袖子遮住了頭臉。
阿樂也不緊張了,神情像楚昭那般肅穆。
因為已經驗明身份了,他們一行人沒有受到阻攔。
「楚小姐沒想到中原腹地竟然也有這麼兇悍的匪賊吧?」鄧弈騎馬在車旁,看著掀著窗簾向外看的楚昭,說:「其實雖然說天下太平,但匪患始終存在。」
楚昭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