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笑著說聲好,但笑容又微微一頓,耳邊似乎又迴蕩著鄧弈的話。
「你現在舉著刀劈開朝堂要爭容身之地,那將來呢,拱手讓給那個小皇帝嗎?」
「你現在胸懷天下所以與我爭權,那將來小皇帝為了天下,是不是也要與皇后您,爭權呢?」
蕭羽拉著她的手向前走,打斷了楚昭的失神。
楚昭看著在前方走的個頭又長高的孩童,微微垂目。
她曾經全身心的信任一個皇帝,那麼這一次,她還能這麼做嗎?
第四十章 讓步
謝燕芳迤迤然邁進朝殿,先看了眼站在前方旳鄧弈,再看了眼後方。
官員們正在依序站好,交頭接耳,殿內些許嘈雜。
「謝中丞。」旁邊的官員揣著手,低聲說,「幾天沒來看到上朝的人是不是少了?」
謝燕芳道:「是少了幾個。」說著又一笑,「但也多了幾個。」
他們說話,又有兩個官員進來,一文官一武將袍,一個瘦弱,一個莽漢,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殿內的嘈雜頓消,官員們神情漠然,甚至還有不屑,但都盯著這兩人。
一個是拱衛司指揮使丁錘,一個是原來的翰林編修,如今的拱衛司同知朱詠。
「真是荒唐,他們怎麼有資格上朝。」
「什麼拱衛司,掛個名號就能上朝?」
四周的議論和視線一樣刺耳,但丁大錘無知不畏不懼也不在意,朱詠心志堅定,甚至還含笑跟身旁的官員打招呼。
看到他打招呼,旁邊的官員不好再當面罵人,伸手不打笑臉人。
有的轉過頭不看他,有的視線忍不住在朱詠蟒紋腰帶上轉了轉——不管怎麼說,這拱衛司,這朱詠,現在是皇后的左膀右臂,連太傅都不能干涉,他們說抓誰就抓誰,說誰有罪誰的家就被抄了。
還是不要得罪,免得被報復。
便有幾個官員對朱詠擠出一絲笑。
這一幕沒逃過其他人的視線,前方的官員再對謝燕芳低低一笑:「丁指揮使很少上朝,坐鎮拱衛司打家劫舍,今天上朝,看來又有官員要倒霉了。」
說著看了眼鄧弈所在。
「太傅又要上愁了,人是越來越少了。」
鄧弈把控戶部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謝燕芳這邊的官員們很樂意看熱鬧。
「中丞你說得對,我們靜觀其變,這種時候誰跳的歡,就被皇后打得狠。」
雖然對於皇后如此作為,大家本也不滿,皇后干政一向是國朝大忌,但謝燕芳說了目前來說這是好事。
「比起我們,皇后才最有資格制止太傅一手遮天。」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等皇后解決了太傅專權,皇帝沒幾年就能親征,到時候再解決皇后,天下清明。
如果不是皇帝升朝樂響起,這幾個官員都想要鼓掌叫好了。
皇帝和皇后攜手入殿,官員們收起各種心思俯身叩拜「陛下萬歲萬萬歲。」
果然朝會一開始,甚至不待太傅說話,丁大錘就站出來:「臣有本奏。」
他是直接對皇后說的,看都不看太傅一眼。
楚昭道:「請講。」
「湖州夏汛戶部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丁大錘道,「線索也都理順了,臣請巡查湖州緝捕。」
果然又有很多人要倒霉了,殿內官員們互相對視,有的幸災樂禍,有的神情惱怒,你們說查清就查清,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線索查清了就好。」皇后的聲音從上邊落下來,「湖州之事事關重大,除了查辦貪腐之徒,還要完善堤壩水渠,所以,太傅,請安排職司協同拱衛司查辦此案。」
殿內的官員們一怔,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