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掌中的朱砂痣,就是恶魔的眼泪,你这个畜牲,杀千刀的……”
“原来,掌中的朱砂痣还能看作恶魔的眼泪。可惜,我掉了。”我一抬手,转而认真地对着侍卫说道:“三十人分为四队人马,十五人一队由我带领护送所有的银两去工部;四人一队把白松诚的尸体抬至刑部,由苻大人稍后发落;另两人即刻追上之前抓捕嫌犯的侍卫,一有消息,即刻返还通知;余下九人在此看着白家遗孀,等罪名确凿后,再视定夺。”如今再做是非对错的论断,是一种错误。
任由白家的众人在身后骂天骂地,我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刚踏出白府的后门,却只瞧见铺天盖地莫名飘落的一张张白纸黑字,随手拿了一张,落在队伍的最后,稍稍看了起来。握着白纸的手,不由得哆嗦起来,纸上纷繁细小的隶书,端端正正地记载着所谓的武朝罪责,从当今圣上的疏于朝政,朝廷结构的庞大累赘,再到层层赋税的沉重,以及对百姓生命的轻视。所列罪状从广及细,用词却简单易懂。灭一个国家,先动摇它的根基,再动摇它的支柱,随即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屈人俯首称臣。而如今勉强支撑着的两根擎天柱,日旭和苻清流,南朝要动的会是何人?还是两个人一同毁去?
“梁夫人,我们追踪到皇城外,就没了那青衣人的踪影。”追踪而去的人马此刻已经在工部门前与我们汇合,“皇城中,我们不敢随意进出,留了几人在外监视,便赶忙回来报告。”
我倒也从容地说道:“都在预料之中。你们即刻回去皇城,断不能让那个青衣人从我们手中逃脱。褚太傅和苻大人都去了都督府调控禁军,我们也不能慌了手脚。”
“梁夫人,我们……不会……不会输吧?”一个侍卫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回头问我,“刚才一路上瞧见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往城门方向而去,民心已乱,国之将倾。”
“尽力而为。”我无法再轻松的笑,情势已然到了崩溃之际,“你有疑惑,有担心,是人之常情;能坚持,能信任,那是人之可贵。”从不强求,但也不是不做挽留。
那个侍卫提起手中的阔刀,抱拳提声而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以国为家。”干脆得转身,原本犹豫的步伐此刻坚定而沉重。热血沸腾的男儿,去做自己想做的。
按耐住心中想上城楼的冲动,反倒直冲回梁家的春晖园,如早料到被那几个家丁拦在舅舅的房门外,只说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休息,不宜打扰。
在烟雨楼中,我无力地倚坐在正位上,已经到了这一步吗?我也必须走最后一步了吗?此刻的日旭,会是怎样的心情?我能做的,就是保护他想保护的。
“少夫人。”平管家的声音就在身旁,“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老仆?”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满头银发神色平缓的平管家,“如今兵荒马乱,平管家有什么想法?”
“夫人想搬家?”平管家淡然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安,“梁家自太爷、老爷都住在这里,如今,少夫人动了搬家的念头,是不是要等大少爷回来商量看看?”
“不是搬家。”我果断地说道:“只是你带着婆婆和暗生去安全的地方待上一些日子,心儿会跟着去伺候,而梁家,就由我和舅舅两个人驻守。人在家在,平管家,可信得过我?”
“少夫人……”平管家语气一滞,随即笑着说道:“老仆自然相信您,您也请放心地把老夫人交给老仆。老仆相信,一个月后,我们一定能在春晖园吃上一顿团圆饭。”看着平管家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的表情,我也不忍心去拆穿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