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面色苍白似雪,眼底满是黯然,勉强微笑着,看向欢姐姐,叔叔背对着姐姐和欢姐姐相视而笑,目光温柔似水,欢姐姐也在笑,她上前一步拥住叔叔,嘲弄的勾着唇角,姐姐见了,笑容益发惨淡。
若岫拼命想往岸边靠去,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怎么也过不去。就见欢姐姐慢慢抬手,那环着叔叔的手平稳的端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姐姐,姐姐似乎对那手枪视而不见,只看着眼前的两人,还在微笑……
眼看着欢姐姐的手慢慢扣动板机,若岫急得大声地在河上喊,喊姐姐,喊叔叔,却没有一个人理睬,她想上岸去阻止,却被困在水中央怎么也动弹不得,靠不了岸,此时水势湍湍急流起来,将若岫强行向前推去,很快就不见了那三人的身影,若岫仓皇转头望去,前方却是一处万丈深渊……
猛地惊醒,贴身的衣衫已被汗打透,身上盖着子默的粗布外袍,若岫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一阵风吹来,冷的她直打颤,闭眼半晌总算觉得好些,她早已经决定放下过去,却不知为何,总是在极疲惫的时候,因为一句话或一个画面就能想起,难道前世的梦魇就要这样缠绵一生了么?她抬眼望去,天幕深沉,月色溶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呜咽缠绵的乐声,如泣如诉。
她缓了缓神,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伸手拢了拢衣襟,慢慢踱步过去,乐声渐歇,子默背对着她,坐在一块临溪的岩石上,手里拿了一只圆滚滚的陶制小罐,听到了动静,转身安静得看着若岫,像是等她开口,若岫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拿了那小陶罐把玩,那陶罐样子朴拙可爱,上面错综着几个排布不同、大小不一的孔。
“这是,乐器?”若岫好奇地问。
“埙。”子默淡淡地答。
“如埙如篪的,埙么……”她呆呆的道,这虽是第一次见,可这个词以前却曾听叔叔提起过。“刚才,是什么曲子?”
“从楚地的一个乐者那里听来的。”
楚地流传来的,难道是“四面楚歌声”的那个楚歌么?她忽然来了兴致,想那身着锦绣娇艳华贵的佳人在悲戚地歌罢“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之后,饮剑帐下,这样的凄艳绝美经历千年却未褪色,便是千年之后的现代还被人不断演绎着,痴迷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她这边正出神凝想,那边子默又拿过埙继续刚才的曲子。
这乐声听来呜呜咽咽,哀愁婉转,那一声长长的千回百转的颤音,仿佛经历无数轮回因果后的轻声叹息,让人回味无穷,余韵悠悠映着这凄清月色,凭添了几分冷意。
一曲罢了,若岫不由紧了紧领口。“此曲虽好,却总感觉忧郁哀婉。不如换首别的?”
子默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点曲。
若岫心下不由苦笑,若是真正精通琴艺的陶若岫在此,定能点出应景的曲子来,可惜她这个冒牌又怎么可能懂得古曲呢。抬眼望着月色如水般倾泻在子默身上,他的身形轮廓仿佛镀了一层绵绵的白雾,配合山风吹拂着衣带的样子,隐隐透出几分乘风而去的飘渺感觉。
“我倒是曾听有人奏过一曲,当时很是喜欢,我将那曲子哼来与你,你再奏给我听吧。”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陶笛曲子,觉得似乎也能用埙来演奏。
“好。”
故乡的原风景,忘了第一次是在哪里听到的,当时觉得很喜欢,还专门找来原曲听了好一阵。今天让子默用埙来吹奏,却是说不出的优雅动人,便让他一遍一遍的吹奏,映着这月色,映着这安宁的气氛,若岫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身心,渐渐的眼皮发沉,坠入梦乡。
这次若岫作了个好梦,梦见自己狼狈不堪的回到了陶家,陶老爷大发慈悲,同意乐水的提议,专摆了一席为她洗尘,若岫乐呵呵地对着那一桌美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