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白面油彩一洗,居然是个英俊清爽、气宇轩昂的年轻后生。刘子毓继续盯着他,“怎么,这戏都散了这么久,还没唱够么?”
男子耸了耸肩,“草民愚拙,倒还真不知殿下口中何意?”
刘子毓冷笑:“你并不是那戏班的戏子,只是戏班进宫献艺的时候,恰逢两个人患了痢疾来不了,后来,戏班的班主见你两个会唱几出,便临时抱佛脚的将你们拉了过来滥竽充数。呵,好好的一曲《单刀会》,居然被你们改成了‘将军令’,如果不是为了求见本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唱一出,甚至还要在宫里躲躲藏藏地逃避追杀呢?”
这个三皇子果然上道,看来,他并没有白来一趟。男子咧嘴笑了笑,将手中面巾随手向内侍一扔,突然敛去笑容,撩袍一跪,“草民李磐,此次进宫是有要事向殿下面奏!”
刘子毓将手一扬,几名内侍齐齐退下。
“何事?”
李磐抬起头,正色道:“想必殿下应该清楚,朝廷要用人,科举成试是重要的取士之路。然而,就因为这些翰林的主考官员不是明党的人、就是万党的人,以至那些没有门路的考生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得不因此而落选。前不久,皇榜一贴,落选的举子不甘此事,纷纷用钻头砸皇榜,游/行闹事…”
“哦?闹事?闹事还要有理了?”刘子毓又啜了口茶,笑得有些讽刺。
李磐不理刘子毓的讽笑,继续说道:“初六那天,众考生游/行的时候,恰逢万国公的坐骑路过街口,他看到举子们游/行街口,二话不说,立刻命手下的侍卫将游/行的举子们纷纷砍杀刺死…”
李磐叙述的时候,完全是一腔愤怒的口吻,刘子毓顺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些个事情不是有礼部管吗?本王哪有闲心管这档子事儿?”
“哈哈哈,礼部?”李磐大笑数声,正色道,“礼部接到这次事件控诉,不是碍于万党势力全给压下来了么?呵,这么大一个事件,朝廷没有一个人能管,现在东朝的准太子也不想管,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叹啊!”说着,连连摇了好几个头,脸上浮出一抹悲戚的讽笑。
刘子毓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小小一个书生,没想到口气却这么张狂,本王问你,那你凭什么就觉得本王该管呢?”
李磐慢悠悠站了起来,微笑道:“殿下虽说乃不久的东朝太子,也有明氏一族在背后做支撑,可是,若您不预先铲除万党这根棘杖上的刺儿,恐怕殿下就算登基,大概也享受不了君临天下的无上权力吧?所以,草民料想,殿下您必然会管这事儿!”
刘子毓轻眯起眼,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呵,当然,如果草民这样说了殿下也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就当草民白跑这一趟吧,草民告退!”说完,李磐欠身笑笑,看也不看刘子毓一眼,大模大样地转身就走。
“站住!”
刘子毓将手中的青花盖碗重重一放,茶汤溢出桌面。他缓步下了榻,背着手上下打量李磐一眼,笑了起来:“不错,你不过区区一介草民书生,不仅能将整个政局看得如此透彻,就连本王的登龙之术也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你千方百计来见本王,并不只是要让本王管一管闲事这么简单吧?”
李磐唇角弯了弯,慢悠悠地转过身,拱手道:“殿下果然心思灵动,英明聪慧,不枉草民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一趟!不错,草民此番求见,并不只为皇榜那么简单的事儿。”
刘子毓不吭声,继续眯缝眼盯着他。
李磐迎视着刘子毓,眸中神光四溢,“草民虽然一介书生,却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酸腐之辈。想当初,越王勾践要打败夫差离不开范蠡的出谋划策,刘邦打天下少不了张良的多谋善断,草民虽不敢做他们这样的人物,不过,能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