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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1 / 5)

得变幻无端。

李歆慈终于开了口:“你,为什么救我?”

“我没救你,你自己有护体神功。”猎天鹰似乎早已等着这一问,随口便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杀我?”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猎天鹰抽了几根柴出来,减了火,用绽了口的靴子踩来踩去,直到熄尽,方结结巴巴地道:“你,呃,你曾经给过我公平决斗的机会,我想等你醒转过来,也给你一次机会。”

“可我已经醒了很久了。”李歆慈觉得自己从不曾如此耐心地与人说话,“或者,你也可以现在动手。”

猎天鹰似乎被噎了一下,半晌没有答她。李歆慈便又道:“等我伤全好了,你是打不过我的。”

这确是实话,然而猎天鹰却冷笑一声道:“打或许打不过,杀却未必杀不死,我前些日子的布局,本是可以杀了你的。”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杀我?”李歆慈问出了老久以来的疑问。

猎天鹰沉思了片刻,从怀中取出来一根丝绦,悬在火光最盛处,问:“你见过这个吗?”

那丝绦是用丝线缠在半开的椭圆扇贝上,编成的鸡卵大小的结,颜色介于粉红与玫红之间,编得异常密实繁复。两扇之间线索往复蜷曲,万端头绪最终收进一只指尖大小的浦珠,丝绦从珠芯里蓬发开散,仿若扎在血池里的一段根须。

这玩意儿唤作胭脂结,近年来在河上的娼家中颇为风行,那是妓女亲手打了送“情人”的信物。讲究的是一定要合浦的原贝原珠,贝喻成双成对,珠喻明洁坚贞;线作胭脂色,比作月老手中红线,须一根线打到底,以示一心一意;又以结得越紧越妙,表作永不分离。

李歆慈嘴唇微启,无声地吐出“莺莺”两个字,继而一笑,似乎有些寂寥,又似乎有些自嘲:“原来你也是她的……”

“不,我不是。”猎天鹰看着她的神色摇头,“……她是我妹子。”

李歆慈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几个月前我与盐帮的人起了冲突,受了重伤,倒在路上,她与我素不相识,却救了我回去,瞒着妈妈将我藏在自己屋里,悉心照顾。”说到此处他自嘲一笑,“其实她那么美貌,人又温柔善良,对我还有活命之恩,我或许也会爱慕她的,只是……我养伤时,时常能见你那宝贝弟弟。”

李歆慈沉默着。

“我见他们纠缠得辛苦,说断总是断不掉,还互赠信物,”他收回那胭脂丝绦攥紧在手心,“实在为她担扰,苦劝她多次,她只是微笑不语,我便知她此事多半没有好结果。我伤愈时,说要与她结拜,她很高兴,摆了酒席请了姐妹们来见证。我在席上提出为她赎身,带她远去,她却只是摇头,对我说,哥,妹子这一生,已是无可挽救了!”

猎天鹰仰天长啸,李歆慈抬头,只见月上梢头,浅浅一弯,骤然想到十五便是与陈家约好的上轿之日了,心尖上极细微地颤了颤。

她这时一面想着那近日来几乎忘却的事,一面听猎天鹰继续道:“我认定你那宝贝弟弟不是她的好归宿,也是恨她不争气,自己又有些事情缠身,便离开了金陵。临走时再三叮嘱她不可冲动行事,让她有事千万与我联系,留了我在金陵的朋友名字给她。结果等我得到消息赶去时,却只见到她打捞上来的尸身——面目全非!”

猎天鹰的声息,一下子冷峻起来,目光亦利如冰锋。

李歆慈却掉了头,心中竟是空空落落的,没个抓握处。这山谷头一回显得如此旷邈而荒凉:“这么说,我们的仇,是无法可解了?”

“是。”

这一句之后,便再没了动静。火堆烧熄了,两个人之间隔着这一锅煮过了头又渐渐冷下来的鱼汤,似乎都不知如何收拾这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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