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鲜红的血液流出,转眼间就变成了黑血。
“干柴棒!”老杜焦急地喊:“完了完了,这东西有剧毒!”
燕小乙脸色发紫,立刻把手臂伸到云开面前,可怜兮兮地各种求。云开没理睬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捏开干柴棒的毒牙,在瓶口强行挤出几滴毒液,拧紧瓶口后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背包。
被挤过毒液的干柴棒懒洋洋地一动不动,大概是快要进入漫长的冬眠,却被燕小乙无意中骚扰了。无论是人还是蛇,刚想睡觉就被人吵醒,谁都不会有好脾气,何况还被人捏着脖子抠嗓子眼,窝火的不是燕小乙而是干柴棒,云开看那条倒霉蛇实在可怜,便甩手丢进了远处的草丛。
燕小乙捉急地哀求道:“大哥,你再不出手我就挂了——我叫你亲哥好吧?”
云开打开背囊里的药包,从一堆药瓶中翻出解毒药粉撒在燕小乙伤口上,还给他缠了纱布,收拾完了说:“记得你欠我一条命,大恩不必言谢!”
“次噢,这是工伤好不!哥冒着生命危险陪你采药,难道连医保都木有?”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燕小乙,丢了砍柴刀一边往后走,一边喋喋不休地嘀咕:“哥现在是伤员,有享受劳动保护的权利,换你开路……”
云开双手握拳,伸出中指朝下,比划了个鄙视的动作,捡起砍刀继续上路。
走在最后的老杜,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耍宝。一个不把干柴棒当毒蛇的二货,一个不把剧毒当重症的奇葩,谈笑间就解决了当地人眼中恐怖至极的毒蛇,老杜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当时他就震惊了。
走出好一段路后,老杜才回过神来,满脸钦佩地说:“云……云医生,你这啥药这么厉害?干柴棒在我们这儿无药可治,一咬就死人……”
“我回头给你留点药粉,再有人被咬了,你好用来救命。”云开随口说道:“你们这儿还有啥厉害的毒蛇?”
“那就多谢了!”老杜赶紧道谢说:“还有一种毒蛇叫五步蛇,如果被它咬了,五步之类就会没命。这还不是最毒的,最毒的是鸡冠蛇……”
“万山老林中有座山叫鸡公岭,就是因鸡冠蛇命名的。鸡冠蛇头顶有红冠,叫声象鸡公‘咯咯咯’,奇毒无比,行动迅猛,还会腾空飞行。一般不会主动咬人,若是不小心惹到它了,鸡冠就会由红变紫,象鸡公一样跳起来追着人咬。据说如果它跳得没你高的话,它自己就会转身逃跑,但如果你长得不够高或者弯腰低头的话,你就死定了……”
燕小乙听得津津有味,脑海里冒出一条长着公鸡头的怪蛇,或者一只长着蛇身的公鸡,那模样越想越恐怖,可这怪物只会欺负矮子就很不厚道了,忍不住感慨地评论道:“这神马世道,连蛇都没节操没下限,遇到高富帅就怂了!”
云开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五毒经》中就有记载说:“鸡冠蛇,头如雄鸡有冠。长尺余,围数寸,口吐毒雾,中之必死,神农山下有之……”他肯定老杜没遇见过鸡冠蛇,而是转述别人说的。老杜没提及鸡冠蛇无毒牙而是靠毒雾伤人,至于说遇见高个子就逃跑,明显是杜撰出来的谣言。鸡冠蛇跟葶苎草一样,差不多快绝种了,一般人遇上会倒霉,云开却打算找机会去鸡公岭碰碰运气。
三人一边寻路前行,一边聊着神农架的奇闻异事,太阳很快就落下了西山顶。云开终于体会到老杜之前所说的道路糟糕——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这大半天时间,居然只走出十来公里,以这个速度下去,一个星期都走不出神农后山。
按照邪恶而强大的墨菲定律,你越是担心糟糕的情况发生,它就越是可能发生——更糟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云开急急地在前面开路,在另一片茂密的箭竹林中停下来,疑惑地说:“咱们刚刚是不是从这里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