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上去。
密林极大,一走进去便觉眼前一暗,浓密的枝叶几乎完全阻隔了阳光的侵袭。两人身上都有伤,走得不快,凝眸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重见天日。
继续走了好一会,不多远,一条清浅的山溪横在面前。宫无策微俯身捞起衣衫前摆,走入溪中。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跋山涉水了……凝眸暗叹,跟进,溪水沁凉。
上得岸来,宫无策忽返过身去,自怀中取出一物掷入水中。凝眸瞧清是一只木鱼,心中一跳,脑中似闪过些什么,却快得抓不住。
“那是‘阵眼’。”宫无策的解释在耳旁响起,“阵眼落,阵法启。接下来跟好我的步子,一步也不能错,知道吗?”
凝眸有些茫然,“这四年来你连奇门布阵也学会了?”
“只大略翻过些书,一知半解,布些障人耳目的小阵还不难,像这种混和了奇门遁甲星相医卜的大阵,”宫无策笑笑,“我至多也只能做到来去自如而已。”
他说完转身迈步,凝眸看着他的脚印依言跟上,心中疑惑却更甚。如果不是大哥,那会是谁在这荒野之地费心布阵?二哥三哥四哥对此道都是一窍不通。莫纵雪也不可能,他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如何弑父上,根本没有大哥因为是血亲而不能动手的制约,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在别的事情上;简言之——他根本就不会准备退路这种事。江湖中精于布阵之术的人一向不多,虽有几家与拂心斋有来往,但这等隐秘之事又怎会让外人掺进来——
她想得太入神,脚下一不注意踢上一颗小石子,原本左脚上又带伤,当下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宫无策听得声响已知不妙,急转身欲伸手扶她,怎奈之前挨的那一掌早将他的功力打散了大半,靠着蚀骨针的刺激才撑到了现在,哪还有半分多余的力气,这一转身恰好被扑倒在地。
再爬起时就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了。宫无策淡淡苦笑,计划果真是赶不上变数的啊……
晨光初现。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好多鸟叫,莺莺婉转中气十足,真是天籁一般的动听呢……唔,好漂亮,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很诱人的样子,就是一身毛碍事了点——
熟睡中的少女露出傻笑,流着口水翻身抓向想象中的美食——
扑通!
“呸呸呸!”
从泥坑中狼狈爬出来的某个不明物体九死一生地趴在草地上,拼命地吐出满口的泥沙。呕,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
“别吐了,你就算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熟悉的嗓音自背后传来,隐隐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哪个活腻了的在说风凉话?!”有气无力横眉竖目地转过头,凝眸直了眼,“大哥,你、你怎么会——”她忍不住爆笑出声,顷刻间将自己的狼狈抛在一边,“泡在泥里?!”倒霉的时候看见别人更倒霉心情就会好很多——几乎是得意忘形的凝眸想,果真是至理名言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身陷淤泥中的青年安然反问,神情闲适,一如端坐在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书房中,正持了本书卷迎着朝阳晨诵。
“这还不奇怪吗?”捂着肚子的少女于狂笑的间歇中反问回去,一脸“如果这都不奇怪,那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奇怪”的表情。
“与落崖不死相比呢?”宫无策悠悠然道,“这种运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我没记错的话,那时你的表情是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的吧。只是,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会跳崖自杀还要拖上一个垫背的人吗?”从来就比别人的生存更加艰难,耗费了许多人心血硬保甚至近似于赖下来的命,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都是绝没自动放弃的资格的。
“你的确没那么蠢。”凝眸不得不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