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因为织出来的东西总比染出来的更金贵些,所以那一带常有人拿细心染出的布匹混充成织样儿卖高价,所以顺便学了些甄别法子,没想到今日竟然用上了。”
其实,这种染色技艺十分烦琐,会的人极少。前世她亲手织出的织金锦缎价值一路攀升之后,便有人用这种伎俩染出锦缎压低价格出售。明华容费了不少精力查找,最后才摸清了这造假的法子。
不过,这种种内情,她自是不会告诉长公主的,所以便只推说是一门手艺,并且特地说得轻描淡写,似是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长公主一听这并非什么不传之秘后,立即失去了兴趣,将帕子掷回案上,说道:“平白浪费了这半日,倒不如去看看新送来的锦缎。华容,本宫这便过去了,你若无事,也过来看看吧。”
“是,殿下。”
杜唐宝不意事情竟有如此逆转,眼睁睁看着长公主高华优雅的身影即将消失,她不禁大为着急,不顾礼仪地大喊起来:“殿下——公主殿下请慢走!您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辞呢?这千真万确是苏州织娘织出来的,她就在臣女家里呢!您若不信,将她召进宫来,一问便知。殿下——殿下——”
长公主乃是沙门居士,素喜清静,听不得这般吵嚷。见这杜唐宝越发的不懂规矩,她便向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折身走到杜唐宝面前,说道:“杜小姐,此乃公主所居的殿宇,您若再如此放肆,奴婢唯有将您请出去了。”
虽然在长公主面前丢了面子,但到底事情没有闹大。若是光天化日之下被赶出去,那糗可就出大了,指不定会被其他人传成什么样子。杜唐宝听到这明显的警告,清醒了几分,却犹不甘心,便放低了声音,说道:“这位姐姐,请你带我去见长公主,我要向她禀明实情,不能让她被别有用心的人蒙蔽。”
那宫女曾受过明华容恩惠,见她公然指摘明华容,立即便板起脸来,轻声斥道:“杜小姐,难道你对公主殿下的决定有所质疑么?”
“不是,我——”
“既然不是,为何仍旧纠缠不清?希望杜小姐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在宫内生事,否则,奴婢只有请出宫规以正视听了。”
杜唐宝只是一介工部侍郎之女,就连求见长公主也是靠了人情托关系,否则长公主未必肯见她。当下听罢这话心内又是一阵惶恐,虽然恨这宫女仗势欺人,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那宫女见终于说住了她,唇角微微一勾,刚要命低阶宫女来“送”她出去,却听并未离开的明华容柔声说道:“姐姐,我来送送杜小姐吧。”
“也好,劳烦明小姐了。”那宫女并非咄咄逼人的性子,见明华容主动开口,遂会意地微微点头,先行退了下去。
当值的宫女差不多都簇拥着长公主离开了,此时殿内空无一人。明华容走到难堪得快要站不住的杜唐宝面前,紧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问道:“是谁让你送这个过来的?”
“是——是我自己!”杜唐宝本以为明华容会嘲笑羞辱自己,本是做好了还嘴的准备。却未想到她问的竟是这个。猝不及防之下,杜唐宝差点脱口说出项绮罗的名字,幸好及时改口。但她不敢再大意,警觉地看着明华容,准备随时否认。
但她这副神情,已然证实了明华容的猜测:那染色仿冒的手法并不常见,前世她倾尽一切力量寻找,最后得知,偌大一个昭庆国,会这门手艺的也不过那么两三家世代相传的小作坊而已。若非有心人,是绝对挖不到的。这一世不比前世,她的织金锦并未公开售卖,所以必定不会是被挡了财路的竞争对手所为,而是有心人针对她设下的一个局。以杜唐宝的城府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必然另有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