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这儿啊,那他爹出来看次戏可不容易。”古阵想起那日见到的老者,垂垂老迈得连脚步都打晃,想来若不是珍珠班难得来一次,是不会出来看戏的。
婉苏忽地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仿佛憨老爹是为了圆自己的心愿才硬撑着身子来看戏。在看冷临,也是面有忧色。
二憨为人木讷,老实,是个心智不全的。这人头!婉苏不敢再想,只随着车的颠簸,一路无语。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半山腰,车把式便说二憨家到了,众人这才下了车。抬头看那茅草屋方向,冷临只觉得那屋子很是冷清。
待到了近前时,婉苏不由得心下一惊,只见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放着一块木板,板上不知放了什么,盖着白布。
散发着阵阵臭味,冷临上前撩起白布,一具无头男尸呈现在眼前。
“你们到我家来作甚?”二憨愣愣地从里间出来,对三个不速之客质问道。
“这是你爹!”古阵指着地上的无头尸,瞪大了双眼吼道。
“是我爹。”二憨丝毫意识不到问题,理直气壮地说。
“你杀了你爹!”古阵对二憨的态度很不满意,看样子真是个傻子,正常人总会有些慌张不安的。
“不是。”二憨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涨红了脸,虽心智不全,但也晓得这是不该的。
“那你爹的人头呢?”古阵气道。
“我爹不叫我同人说,我不能说。”二憨自己傻,当旁人也傻,他虽不说,但在场三人又有谁不晓得呢。
“你将你爹的人头割下来,拿到衙门领赏!你畜生不如!”古阵气道,几步上前将壮实的二憨绊倒,狠狠摔在地上,一条腿压上二憨后腰,一拳挥下去,婉苏则回头大叫着车把式回去找衙役来拿人。
“不是,是我爹交代的。”二憨挣扎起来,脸上身上满是土,不服气地辩道。
“你当你爹是傻子!”古阵使寸劲儿倒能制伏二憨,待其发力后却压制不住,待站起身后边骂边一脚踹在二憨肚子上。
二憨吃疼不住,捂着肚子倒退几步,红着眼睛说道:“不许说我爹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我爹说我是最机灵听话的。我爹说梁大人是好人,没有人头便不能结案,不能结案便要被罚,我爹说他很快就死了,死了人头留着也没用,叫我割下来给梁大人送去。我爹说我是最机灵听话的,我爹不是傻子。我爹不叫我对人说的,不说的。”二憨忽地追悔莫及,气自己怎就忘记老爹的嘱托。
二憨红着眼圈情绪激动,虽是个心智不全的,但此时却叫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他心智不全,所以他不会分辨行为的好坏,为了做一个机灵听话的人,他照着憨老爹的话做了那荒唐事。
古阵冷静下来,起先还觉得二憨是为了赏银才割了自己父亲的头颅去领赏,此时见其神色不似说谎,竟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走!回去找梁祈。”冷临一直未说话,此时见事已至此便回身要走。
“少爷,方才奴婢叫车把式先回去报信了。”婉苏说完便跑出门去,冲着半山腰下车把式离去的方向双手拢住嘴巴大喊。
听到回应后,婉苏叫车把式往回赶,三人这才走下山坡。
“梁大人来过的,往北山走了。”二憨扶着门框走到门口,冲着三人说道。
北山正是三人上山之路的另一侧,车把式将车由南往北赶回来后,众人忙坐上车往北山而去。
暂且相信这个心智不全的二憨吧,希望他莫说假话,此时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山路更加崎岖,待到无路可走时,三人弃车步行。山壁上的杂草老树横生,虽条件恶劣,但都顽强地生长着,有些已露出虬髯的树根,余下仍紧紧盘根错节在山壁上。
“小婉,回车上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