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什么?”罗熙年往后面打量了一眼,一辆一辆的马车上,对着大包大包鼓鼓的麻袋,居然一眼望不到头,“怎么回事?”
“好事,咱们等会细说。”容珮站在车上吆喝了几嗓子,“安静!安静!”顺手扯了粮车上的“义”字旗,高声道:“保证每家每户都能分到粮食,按人头来算,大家都去粮仓门口排队,一个一个的来!不许乱,违者先打二十大板!”
“行了,行了。”罗熙年吩咐府丞带人维持秩序,把他拽了下来,“你先跟我回府衙把话说清楚,我这会儿还糊涂着呢。”
容珮是个急性子,哪里会真的耐得住慢慢细说?在路上的功夫,就把玉仪进宫捐嫁妆,然后得了皇帝赏的“义”字,后来又是如何募捐、如何分派,舌灿莲花般的飞快说完了。
罗熙年反倒怔住了,“你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容珮大大咧咧进了府衙,找了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自己胡乱揉着后背,抱怨道:“你家的刺玫瑰非要我来一趟,说是别人来不放心,要不然呐……,我才懒得过来看你呢。”
“可是……,她还大着肚子。”罗熙年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遇上这等烂摊子,小辣椒不知道担了多少心,操了多少神,自己反倒要一个女人去奔波。
容珮叹气道:“有什么法子,你们家老爷子病了……”
“老爷子病了?!”罗熙年顿时坐不住了,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信,难怪小辣椒会挺着肚子四处奔波,原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别急啊。”容珮劝了他一句,“老爷子身体应该没事,就是有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迷迷糊糊的。”
这还算没事?!家里只怕乱成一锅粥了吧。
罗熙年额角青筋直跳,手上紧紧握拳。
“你急也一时飞不回去。”容珮叹了口气,又道:“赶紧的,咱们把义捐粮食的事办完了,你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清了清嗓子,“咳……,再说你媳妇厉害的很,你这一回去,保证啥事儿都没有。”
罗熙年觉得心疼,小辣椒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子了。
容珮还咕哝了一句,“唉,这泼辣的也有泼辣的好处。”
眼下的玉仪,还真的有一点小小的麻烦。
因为唐氏一脸焦急的找了过来,语声悲痛的诉说了一个坏消息。
有关孔老太太如何忧心、如何想念自己的二儿子,以至邪风入体身体渐虚,最后竟然一病不起,已然出现弥留之际的迹象。
唐氏一面抹了泪,一面红着眼圈儿问道:“家里来信催得急,你爹已经告了假准备要回去,这往后……,可有好几年见不着姑奶奶了。”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难道看望婆婆还比不上见女儿?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玉仪心下了然,这是唐氏不愿意回到四川去。
一来没有公婆的日子多轻松啊,孔家后宅唯我独尊;二来婆婆病得厉害,十之**怕是养不好了,那么丈夫就得丁忧三年守孝,谁知道三年后是个什么光景?虽说有国公府罩着做官,但是到底不比呆在官位上强。
可这种事,玉仪不方便插手也绝对不会插手。
第一,自己巴不得孔家的人回四川;第二,哪有做孙女的,拦着父亲不会看望祖母的?第三,假如孔老太太真出了事,丁忧三年是孝道是规矩,做官的没有几个避得开这个坎儿。
那种所谓“夺情”的,至少也得做个宰相阁老什么的。
便宜爹那种芝麻绿豆官儿,难道还要皇帝下旨“夺情”?不是徒惹人笑吗?况且便宜爹虽然没有良心,但未必就是个不孝子吧。
唐氏心里一腔苦水无处诉,眼见玉仪无动于衷,心下更是沉了沉,但也知道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