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如珠,一遍遍唤着“幼梨幼梨……”
沈清雾就是在这样的梦里惊醒,眼泪也不住流。
她知道,再也不能回头了。
她和世子的缘分到此为止。
沈夫人也被惊醒,沈清雾就伏在母亲的怀里哭泣。
此时的世子,已经给幼梨和孩子立了个墓碑。
他立在夏末的阴雨里,形单影只,也不让人撑伞,任雨水冲刷在瘦削的脸庞上,沉默得可怕。
泪珠混着雨水,从他眼眶无声落下,世子目光空洞地看着那冰冷的墓碑,满脑子都是幼梨天真灿烂的笑容,耳边不断回荡着她喊他的软糯声音“世子,世子……”
甜蜜的回忆,和惨痛的失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欢愉太匆匆。
举目皆是你。
再寻,只有冷雨和一腔痴恨。
顾婉月撑着伞,遮住了他头顶的风雨,“二哥,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要往前看……”
自从幼梨死后,哥哥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一开始是将自己关在寝屋谁都不见,变得颓靡不振,后来出了寝屋,去上值,整个人也跟失了魂魄一般,只剩躯壳。
谁也不曾想到,只是失去了一通房而已,竟让昔日里风光无限的永安侯世子颓废至此。
世子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无尽的冷漠,“你和谢昀的婚事,我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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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月突然瞪大了双眼,“二哥……”
“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连自己的妹妹都能欺辱,甚至安危都护不住,将来如何能护得住你?”世子冷漠说完,重新决然地走进风雨里。
他厌憎谢昀,何尝不是在厌憎自己呢?
因为他也没有护好她。
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永远惩罚自己!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
一晃眼就到了沈清雾临盆的时候。
沈老爷和哥哥们都担心坏了。
沈二哥,三哥和四哥都在,这次沈大哥倒是没回来。
沈大哥与五公主完婚后没多久,边关告急,又去了前线,不过听闻五公主也有身孕了。
四哥沈怀瑾这次特意带着新婚妻子简姝回来,给妹妹加油打气。
沈清雾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后,沈二哥就把脉出来是怀了两个。
生孩子本就凶险,何况是生两个,好在沈夫人自己有很丰富的生孩子经验,又有沈二哥这个神医在身边保驾护航,整体而言,沈清雾生的时候,相对顺利。
母子三人平安,沈老爷立刻将满天神佛感激了一遍,还全府打赏,重点打赏了两个接生嬷嬷。
孩子的降生,为整个沈家又添了许多欢乐。
沈清雾充满爱意地看着两个襁褓里粉嘟嘟的孩子,仿佛日子又回到了侯府,和世子的朝夕相伴。
世子,你还好吗?
眨眼的功夫,冬去春来,三年又过去了。
这一年,淮安府隔壁几个省发生了百年未有的大水灾,大河水位暴涨,多地河堤告急,汹涌的河水如猛兽般奔腾而下,瞬间将沿岸的房屋冲垮,百姓们辛苦积攒的家业毁于一旦,无数生灵涂炭。
昔日繁华的村落与农田,瞬间被滔滔洪水席卷,化作一片汪洋泽国,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淮安府作为江南富庶之地,自然成为难民们首选避难目的地,不断有难民冲破城门,涌进淮安府,不消数日,淮安府遍地难民。
而淮安府知府却对此熟视无睹,甚至勾结其他官员克扣朝廷发来的赈灾银赈灾粮,造成许多难民食不果腹,卖儿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