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想起來了,」風長天一拍大腿,「這段我聽過!那說書的還說,當時是姜家的先祖姜炎獻的計策,說從來沒有攻得破平京城,但也沒有人挨得住餓,所以只圍不攻,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京城。」
「陛下還有空聽書?」
「嗐,花仔拉我去的。」
一陣閒聊,倒是沖淡了姜雍容心中那陣異樣的感慨,她再次在馬背上眺望京城,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
「平京的城門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被攻破」,乃是每一個京城人生下來就有的信念。
這個信念堅實得就像「天是藍的水是綠的」一樣萬古不移。
但越是堅信的東西,被打破的時候,人心便越容易渙散。
風長天天生克門,姜雍容相信世間沒有任何一扇門擋得住他,包括平京的城門。
當千百年來屹立不倒的京城城門被攻破,不管姜家的府兵有多麼強悍,也難免會有一瞬的驚慌。
那就是風長天的機會。
只要抓住這個機會一舉攻入京城,與姜家的對抗他們就不算輸。
這也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城門高大厚重,城牆上同樣是旌旗迎風飛舞,箭矢與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陣陣寒光。
最堅固的城牆,最精銳的兵力,就是他們要面對的最後一戰。
「雍容,看我怎麼攻破這扇門!」
風長天在衝鋒之前,回頭向她道。
她深深點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地老天荒不想挪開。
他是世上最好的先鋒,刀槍不入,一騎絕塵,三州兵馬緊隨在他身後,沖向那道高價巍峨的城門。
這是姜雍容第一次上戰場,萬馬奔騰之際,整片大地仿佛都顫抖起來。
一戰定乾坤,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永州將領帶著一小支隊伍守護在姜雍容身邊。
這是風長天的命令,也是姜雍容選擇的人。
三位大將之中,通州的沉穩練達,擅於控守軍心,長州的銳意進取,很能配合風長天的猛攻勢頭,有這兩人剛柔相濟,定能將風長天的戰術發揮到極限。
永州將領在三個人裡頭大有中庸之風,能沖能穩,攻守得宜,於是被安排鎮守中軍,護衛姜雍容。
風長天帶著大軍像一團濃雲,殺向城門。
就在距離城門還有十丈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城門從內打開,城內的人馬沖了出來。
沖在最前面的是姜家最為精銳的府兵,然後是御林衛與南山衛,城中的守兵幾乎是傾巢而出,直接迎著風長天。
這些人比誰都知道風長天的神勇,明明的城牆之固,竟不依憑,反而衝出來正面交鋒。
論戰力沒有人擋得住風長天的衝鋒,她不知道指揮這場戰役的是誰,竟能想得出這樣的濫招,這不是送死麼?
照這種打法,風長天必勝無疑!
兩股兵馬交匯在一起,就像兩股巨浪轟然對撞,殺聲四起,血光四濺。
就像姜雍容所預料的那樣,風長天似長龍入海,沒有一個人能擋住他手中的刀。
姜雍容用手擋著陽光,極力想去看清城牆上是誰。
她沒有風長天的眼力,這麼遠的距離里當然看不清城牆上的人臉,但有一襲紫袍異常醒目,那是父親的官袍。
心頭像是猛然被插進了一支冰棱,剛剛湧起來喜悅瞬間被凍結。姜雍容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父親決不可能出這樣的昏招。
一定……有什麼她尚不知道的東西在後面等著……
像是專門為她答疑一般,紛亂的戰局中起了奇異的變化。
煙塵滾滾,殺聲震天,姜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