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扯一件衣裳了。
“姐,你也该扯件衣裳了。”陈柱瞧着陈氏身上的衣裳直皱眉,心疼的道,“你瞧你身上这件衣裳,都旧成啥样了?姐夫也是,当初娘就是看他为人诚实,才答应把你许给他,如今看来,他倒不知疼人啊?”
陈氏低头瞧瞧身上的衣裳,这件衣裳还是出嫁时做的,穿了都有三个年头了,早就旧的不成样子,原来的湛青色洗的已经有些发白,有的地方还开了线裂了小口子,缝了好几个补丁。
“这穷苦人家过日子,就是这样了。我的傻弟弟。”陈氏苦笑,“比不得在家了。阿姐家啥近况,你也瞧见了。”
“哼。这家能不穷吗?”陈柱怒道,“姐夫一天到晚也不下田干事,眼下真是插秧的时节,他倒是下田插了几根秧苗啊?”
“嘘--”陈氏把手指竖到唇边,朝外面努努嘴,“轻点。你就怕老太太听不见咋的?当她聋子呢?她耳朵可比你的还好使。”
“我说的是实话,怕啥?”陈柱脖子一梗,不服气。
“你姐夫……要读书,考功名啊。”陈氏微微叹口气,替丈夫辩解。
“年年考,也没见他考个一官半职?”陈柱冷笑,“好歹他爹还是个秀才呢,他呢,啥都考不上,就靠两女人养活。他好意思,我都替他臊的慌!”
“柱子!”陈氏声调陡然拔高,厉声喝止:“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姐夫!”
“姐,我……”
“好嘞,不许你说,你再说你姐夫一句不是,我可跟你急,”陈氏淡淡道,“你还听我的话不?”
“我,我都是为你好啊,阿姐。”陈柱委屈的小声分辨。
“姐知道。”陈氏幽幽的叹一声,颓然道,“但阿姐毕竟是海家的媳妇儿了,你这样说,叫我咋做人呢,阿姐还咋在海家过下去啊。”
“姐,我错了。”陈柱欲言又止,“但你跟弟说句实话,你在这里过得咋样?我怎么瞧这你不开心呢。”
“好,好着哩……我哪有不开心了。”陈氏不自然的勉强笑笑。
“那就好。”陈柱拍拍胸脯,认真道:“如果海家有人欺负你,可要告诉弟弟。”
“唔。姐知道。你放心。”陈氏应一声,背转身去,趁把花布收进衣橱的当儿,悄悄的抹了抹泪。
“娘,还好吗?改日儿得了空,我带香菜去看她。”
“好,就是想你,老了啊。”
想到娘亲,陈氏眼眶又是一热。
“姐,你还记得我们在家时,最爱去塘里抓鱼吗。每次娘给你做鲜鱼汤,你都喝的一干二净的。”
“哪会不记得。”陈氏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微笑,忆起那些未出嫁时,在陈家村的快乐时光,那是多么快活的日子。
“姐,你有了香菜,家里添张嘴,日子恐怕更苦。”陈柱关切道:“你爱喝鱼汤,以后我常钓了鱼,给你送来。”
“不!”陈氏摆摆手,道:“我不孝,不能在娘跟前伺候,你莫要惦记我,替我好好照顾娘亲罢。少淘气惹事儿!”
“嗳。我听阿姐的。”陈柱“嘿嘿”的笑起来。香菜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自打出生,除了感受到刘嫂的热情外,感受到的都是这个家的冷漠,排挤,此刻,小香菜感受到了这西屋里难得的温情与温馨,也是第一次喜欢娘以外的亲人--她的小舅舅陈柱。她心里暗想,这才是真正的家人。
次日,老太太和陈氏带着小香菜从田里插秧回来。做罢午饭,就叫海瑞从屋里出来,一家子围坐在院子里的饭桌旁。
因为家里阴暗,地方狭窄,所以海家吃饭大都是在较为宽敞明亮的院子里。
这日的饭桌子上添了一道荤菜,鱼汤。鱼汤盛在一个黑黑的大汤碗里面,乳白的鱼汤,还冒着腾腾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