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得意之作取出以示。
如此过了数月,有一日胡青牛忽然发觉,张无忌无名指外侧的“关冲|穴”、弯臂上二寸的“清冷渊”、眉后陷中的“丝竹空”等|穴道,下针后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这些|穴道均属“手少阳三焦经”。三焦分上焦、中焦、下焦,为五脏六腑的六腑之一,自来医书之中,说得玄妙秘奥,难以捉摸。
胡青牛潜心苦思,使了许多巧妙方法,始终不能将张无忌体内散入三焦的阴毒逼出。十多日中,累得他头发也白了十余根。
这日,胡青牛煮了桶药汤,又在上面加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药材,就这么命张无忌置身其中,洪天宇看着木桶下尚在燃烧的温火,满脸愕然,这是什么疗法,倒是跟熬汤有些相似,张无忌置身其中岂不是要煮熟了,果不其然,张无忌只浸泡一会,便是大汗淋漓,脸上时而转青,时而转红,似在祛毒的样子,看起来也像回事。
胡青牛命僮儿煮了茶水,与洪天宇坐于茅屋前的石桌旁,俩人谈论一些杂事,胡青牛几次欲言又止之样,洪天宇知他必有事想倾诉,却因未将张无忌治好,不好开口罢了,于是问道:“胡先生有事,但讲无妨。”
胡青牛叹了口气,黯然道:“医者须有济世惠民的仁人之心,但我空具一身医术,却宁当‘见死不救’,洪少侠可知其中缘故。”
洪天宇早已知悉,但他不敢道明,以免还须费劲唇舌解释,当下拱手道:“愿闻其详。”
胡青牛道:“我有一同门师妹,姓王,闺名叫做难姑。当我二人在师门习艺之时,除了修习武功,我专攻医道,她学的却是毒术。我二人所学虽然不同,情感却好,师父给我二人作主,结成夫妇,后来渐渐的在江湖上各自闯出了名头。有人叫我‘医仙’,便叫拙荆为‘毒仙’。她使毒之术,神妙无方,不但举世无匹,而且青出于蓝,已远胜于我师父,使毒下毒而称到一个‘仙’字,可见她本领之超凡绝俗。也是我做事太欠思量,有几次她向人下了慢性毒药,中毒的人向我求医,我胡里胡涂的便将他治好了。当时我还自鸣得意,却不知这种举动对我爱妻实是不忠不义,委实负心薄幸,就说是‘狼心狗肺’,也不为过。‘毒仙’手下所伤之人,‘医仙’居然将他治好,不但有违我爱妻的本意,而且岂不是自以为‘医仙’强过‘毒仙’么?”
洪天宇道:“既是夫妻,何必计较这许多。”
胡青牛叹了口气,摇头否决,道:“她向来待我温柔和顺,情深义重,普天下女子之中,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可是我这种对不起爱妻的逞强好胜之举,却接二连三的做了出来。内人便是泥人,也该有个土性儿啊。最后我知道自己太过不对,便立下重誓,凡是她下了毒之人,我决计不再逞技医治。日积月累,我那‘见死不救’的外号便传了开来。拙荆见我知过能改,尚有救药,也就原宥了我。”
洪天宇哭笑不得,在这古代,还有如此惧怕老婆之人,而且‘见死不救’竟在王难姑眼里却成了知过能改,这一对夫妻还当真古怪。
只听胡青牛继续道:“可是我改过自新没几年,便遇上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中毒病案。我一见之下,料想除了拙荆之外,无人能下此毒,决意袖手不理。可是那人的病情实在奇特,我忍耐了几天,终于失了自制力,将他治好了。拙荆却也不跟我吵闹,只道要跟我比试,瞧是医仙的医技高明,还是毒仙的毒术厉害?我虽竭诚道歉,但她这口气怎能下得了?原来她这次下毒,倒也不是跟那人有仇,只是新近钻研出来一项奇妙法门,该当无药可治,便在那人身上一试,岂知我一时侥幸,误打误撞的竟给治好了。我对爱妻全无半分体贴之心,那还算是人吗?”胡青牛满脸自责。
洪天宇倒是不以为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成这样。
胡青牛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