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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也再没兴致在这儿看杜士仪被人逢迎奉承;站起身淡淡地说要回城。等到杜士仪极其恭敬地送了他上马;他策马扬鞭驰出了许久;直到那草亭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停下了马来。见罗德小心翼翼地落后两个马身跟在后头;而随从们则停在更远处;他便没好气地冷笑了一声。
“这下知道;你们是打错了算盘;小看了人?杜十九郎岂是寻常弱冠少年郎;能够三头及第绝非侥幸。你以为他只是刚正?若无jing于之能;此前王怡堂堂正钦差河南尹;怎会折了?”
“使君息怒;都是那李天络利yu熏心;对那片茶园垂涎yu滴……”
不等罗德说完;范承明就打断了他道:“那片茶园价值几何?”
“这个……”罗德本打算推搪说不知道;可在范承明的逼视下;想想李天络是输了官司又输人;他没必要为这家伙得罪这新任剑南道之主;于是便嗫嚅着说道;“据说那八百亩茶园;一亩就能至少产八十斤到一百斤鲜茶;至少十斤的茶饼;如今茶价ri益上扬;最高时一斤茶饼可以易一匹帛;最低则是三斤一匹帛;如此一亩山地的出产至少是三匹帛;八百亩便是两千四百匹;茶价高的时候更多。李翁也恐怕是被那利益迷花了眼睛……”
两千四百匹帛甚至有可能两三倍
范承明不知道罗德打听到的是茶叶最丰收年份的出产;并未考虑到什么天灾**等等状况;再加上如今茶叶种植尚不普遍;于是方才有那样的高价。纵使见惯市面如他;这会儿也被如此利益给惊呆了。好在他毕竟在高官任上多年;须臾就平静了下来:“纵使利再大;如此拙劣手法却令人齿冷;更不用说还落入了杜十九郎之眼李天络此人;你ri后少来往;更不要再管他的事”
罗德只是和范承明的姻亲于家有亲;哪敢违逆;此刻连忙答应不迭。可等到范承明重新拨马回城时;他想到那八百亩茶园的大利;心中也不免痒痒得难受。一年至少两千余匹帛的收益啊倘若换成是他;手段绝对不会像李天络这样愚蠢直接;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范承明一走;郭荃也就笑眯眯地告了辞;回头炮制他那封等着送给宇文融的急奏了。而随着张家村的村民们纷纷回家捧了钱来;或不舍或平静地将那一串一串的青钱放到了自己面前的钱箱中;杜士仪便授意跟来的户曹令史立时清点记账;当每家每户的数字逐一报了出来;原本心有不甘的村民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而杜士仪听到那一百五十三贯的总数;微微颔首后便扬声说道:“李家贿款按律应当没官;然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来这里之前;曾经让人打探过;这附近田地常有缺水之虞;各村都曾有人提出想要蓄水为池;以供旱时抑或缺水时取水;却苦于无钱。如今这一百五十余贯;我便留存于建池所用。”
自家拿到手的钱却要吐出去;村民们大多心里总有些舍不得;暗自心存怨尤的也不在少数;可杜士仪如此一说;他们顿时来了jing神。而村正张大疤虽则惊喜;可他却终究老成世故。深知这百余贯对于建池蓄水的庞大投入来说无疑杯水车薪;少不得逢迎了一句明公英明;却还想再说什么时;却不想杜士仪又笑了一声。
“我知道必有人觉得;这百余贯要想为如此大事;决计是痴人说梦。但此前成都崔家的主人崔翁曾经到县廨陈情;愿意慨然相助一千贯;用作农田水利事;这就差不多够起个头了。至于图纸;县廨中还有从前留下的规划;我就委实不客气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张大疤;你是村正;即ri与各家清点丁口人役;若有愿意的便计算在内;等到过了冬合适的时候便行开工。至于剩下的缺口……”
杜士仪顿了一顿便看向了彭海等人;见这些劫后余生的客户彼此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彭海这个领头的又上前说愿意带所有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