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弘晴既是有令,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恭谨地应了诺,一旋身,疾步便出了书房,不多会已是陪着身穿王府侍卫服饰的何涛从外头又转了回来。
“属下叩见王爷!”
一见到弘晴正屹立在文案前,何涛自是不敢失了礼数,忙不迭地便抢到了近前,一头跪倒在地,恭谨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老何不必如此,请起罢”
对于何涛这个“尖刀”的元老,弘晴向来是敬重得很,不待其礼毕,便已是一弯腰,伸手一搀,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
一别近两年,还能再次见到弘晴,何涛自不免心情激动得很,谢恩的声音自也就难免带了丝颤音。
“来,坐下说。”
弘晴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何涛厚实的肩头,一摆手,将其让到了会客处,自有李敏行指挥着侍卫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而后又尽皆退出了房去。
“王爷,这是您要的资料,请您过目。”
待得一众侍卫们尽皆退下之后,何涛立马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恭谨地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老何且稍坐。”
早在接受了老十三的请托之际,弘晴便已发出了急令,要何涛收集此案的相关信息,今儿个之所以拒绝了所有的应酬之邀约,等的便是这份册子,而今既已到了手,弘晴当真是片刻都不想多耽搁,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就此翻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眉头顿时便紧锁了起来。
尽管早就知晓此案复杂得很,可真看到了何涛所给出的信息,弘晴还是禁不住好一阵的心烦,没旁的,赵凤诏在太原不过才当了两年的知府,却是将上上下下都给得罪了个遍,也就只有新调任来的按察使王良恩算是与其不曾有过恩怨。
赵凤诏卜一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整治太原秩序,狠罚了那些个仗着旗丁身份敲诈勒索的旗民们,这本来是于民有大利之举,可赵凤诏下手却又过狠了些,不顾苏克济与库席的劝止,强行将犯事的旗丁披枷示众,虽是狠挫了那些旗丁们的嚣张气焰,可此举却是不折不扣的越权而为,此无他,按大清律,旗丁犯事,地方上无权审理,须得报请当地旗营处置,再有,驻太原八旗子弟常有人偷做些小生意,以赚取些花销,此事虽是违法,可说来也是潜规则,朝廷对此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赵凤诏就是认死理,出手狠辣,硬是逼那些旗丁们关门歇业,不禁如此,还将驻太原八旗那些权贵们挂他人名下的生意也给翻了出来,被其强行关闭的不在少数,毫无疑问,赵凤诏这种种举措已是将驻太原八旗上上下下都给得罪得深了去了。
若说得罪旗营还是带着为民做主的意味,尤算是情有可原,可赵凤诏在官场上的行事就显得太过幼稚了些——自打火耗归公之后,官员们能上下其手之处已是不多,捞打官司的钱算是最大的一笔外快来源,赵凤诏自己不捞这么个黑心钱,说来是可嘉,可其公然在衙门口处立牌子,言称有敢行贿者,官司必以败论,此举可就将通省官员们全给得罪光了去,不仅如此,这厮还每每在巡抚衙门议事之际,检举其余官员们受贿之情况,偏偏又没能拿出啥有力的证据,大多是流言之类的话语,屡遭苏克济之训斥,还死不悔改,实在是令人不知说其啥才好了的。
整个山西官场上,赵凤诏已是举目皆敌,之所以没早早倒下,不外乎是其父兄在朝中圣眷颇深之故罢了,可自今春老爷子借故训斥了赵申乔一回之后,赵家父子的圣眷已是趋淡,至少流言是这么传的,如此一来,被赵家父子得罪深了去的诸般官员们又岂会放过这等打击赵家父子的良机,官位最卑的赵凤诏毫无意外地便成了打击的首选目标,其走霉运也就是必然之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