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皇玛法曾有吩咐,说巴军门乃忠耿老臣,素来识大体,乃朝廷之柱石也,若能通融处,当得酌情为之,本贝勒自不敢违了皇玛法的旨意,只是清欠一事干系重大,已有四叔之鉴在前,本贝勒也是难啊,此一条,还请巴军门多多体谅则个。”
既是要演恶人,弘晴自然是恶到了底,语调虽是平和,可话却是诛心得很,句句皆重重地打在了巴锡的心防之上。
“嗯,陛下圣心宽仁,下官自不敢有负陛下隆恩,自当竭力筹措便是了。”
若是换了个油滑之辈,未见得便会被弘晴这番话拿住,可巴锡却是个忠耿之人,既感于老爷子的爱重,又不免对欠债一事心怀内疚,心情当真复杂至极,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牙关紧咬地给出了承诺。
火候已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巴锡这番承诺乍一听上去,在确定性上似乎不如前面的表态,可弘晴却不这么看,概因先前的表态不过是虚言而已,此际这个确定性不高的承诺方才是巴锡的真实心理——不是不想还,是真的还不起,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尽力罢了!而这,恰恰正是弘晴所希望的。
“巴军门这话,本贝勒自是信得过,只是要巴军门毁家而为,本贝勒心难安啊,且两江地面还欠着两百一十八万伍仟四百三十两七钱,如此大的数额,巴军门纵使毁家,怕也难为罢,此又当如何哉?”
弘晴先是感慨了几句,而后话锋一转,点出了巴锡最为担心的事情所在——巴锡对老爷子忠心耿耿不假,但并非一清如水的海瑞似人物,但也不算贪官,宦海搏击近四十载,常规能捞的却也没少捞,家产虽不算多,十几万银子还是有的,再找亲朋借上一些,咬咬牙,也勉强能将个人债务还清了去,可说到两江地面上的亏空,巴锡就不免有心无力了的——两江虽富庶,可贫富之间的悬殊却大,这两百余万两的亏空又是经年累月积下来的,就算巴锡全力去压榨,最多也就只能在年内还清一半而已,至于剩下的亏空么,巴锡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唉……”
一听弘晴提到了两江地面的亏空,巴锡的面色立马便灰败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巴军门不必惶急,您这是坐守宝山而不自知啊。”
这一见巴锡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弘晴不由地便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道。
“哦?小王爷的意思是……”
巴锡原本都已是绝望了的,可这一听弘晴话里有话,登时又来了精神,忙不迭地便出言追问了起来。
“巴军门,这么说罢,本贝勒有一法可解两江之困厄,便是巴军门自身之所欠,也无须烦心,只是……”
眼瞅着巴锡已然咬了钩,弘晴心中自是暗笑不已,不过么,却并未直接说出办法,而是就此卖起了关子来。
“小王爷明鉴,下官虽为亏空而苦,然,违法乱纪之事却是断不肯为的,这一条,下官还须得说在前头。”
望着笑吟吟的弘晴,巴锡心中不禁便涌起了几分的不安,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咬着牙,语调决然地发出了声明。
“呵,巴军门这是想哪去了,本贝勒好歹也是奉旨办差,又岂敢陷巴军门于不义,若真如此,皇玛法又岂能轻饶了去?”
只一听巴锡这话,弘晴便知晓此老误会了,真以为弘晴这是前来行要挟拉拢之道的,不禁便摇头笑了起来。
“下官不才,还请小王爷指点迷津!”
巴锡一生只忠于老爷子,自是不想在临致仕之际晚节不保,本以为弘晴这是要来拉自己上三爷的马车,可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不像有假,心自稍安之余,好奇心也就此大起了,只是默思了片刻,却又实在想不明白弘晴所言的宝山在何处,不得已,也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