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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眯起眼睛,几乎看不清楚他,但是脑海中。他的影像却清晰无比。怕是“成亲”那日,在官道旁惊鸿一瞥的影像吧。但……她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他斜飞入鬓的眉、犀锐如剑的眸,和那深具胁迫感的高大健躯,在她脑海里清晰得不可思议。难道说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惦着他?
为什么会惦着他?犹记那些时日,她不是怕他怕得发抖吗?
“现在要做什么?”她挣扎着问,心里有很多疑惑,盖过了恐惧。
“给你梳妆,天一亮就拜堂。”他伸回手掌,不介意她的冷汗濡湿了掌心。
“拜堂?”她惊讶不已,和所有的人乍闻时有相同的疑惑。“还需要拜堂吗?”
她以为此趟乘小轿来,只是默默无闻地往将军府里住,终老一生而已。她不晓得,还有个明煤正娶的婚礼在等地。
“为什么不?”他剑眉一场,像听见明知故问的问题。
她无法否认有一丝丝未被忽视的感动。“这是谁的主意?”她小声地问。
他身形一僵,不自然地转身离开:“那不重要。”他朝左右冷然吩咐,“好生伺候着,不许怠慢。”
嬷嬷们不敢再嘀嘀咕咕,连忙为她穿戴凤冠霞帔。
半扶半搀着到厅堂、此时天已蒙蒙亮了;所有的人准备就绪,就等她一个。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司仪呆板地喊着,“送入洞房。”
没有热闹的恭贺声、没有喜气洋洋的欢颜,这场婚礼比丧礼更沉闷。
虽然隔着红巾帕,但虚软的云泽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友善。
不过,她逼自己不去在乎。既然当初选择了逃婚,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夫家的人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接纳地?
换作是她,她也做不到啊!
所以,此时壁垒分明,她被孤立了,却茫茫然地不知该往哪去,眼前一片红。
这时,一双黝黑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她牵动。
是君设阳!感应到他的气息,她的身子猛然震颤,凤冠上的红巾帕掉了下来,惶然的眼瞳与厅里所有的人对个正着。
那瞬间,她倒抽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会被浓浓的恨意包围,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充满失望与指控的眼神。
厅堂里的人让她清楚地知道,这场婚礼原本该是被祝福的,却被她的愚行给搞砸。都是她、都是她、都是她!
无言的怪罪像一张网,密密地包围了她,云泽一时感到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当云泽幽幽醒转,已经是隔了一整天后的清晨。
屋里与屋外都很静,不似她的流云宫,一大早就有许多珍禽抢着报早讯。这明显的差异,令她几乎一睁开双眼就想起自己的处境。
她不敢乱动,仅用眼神怯怯地打量四周。她身边没躺着人,也可以很清楚地感觉身体深处并没有新婚该有的不适,总算松了口气。
“你醒了。”君设阳低沉的嗓音传来,有力地撼动她的感觉神经。
她吓了一跳,转过螓首,才发现窗边站了个魁梧的人影。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曾转过头来,但——他却知道她醒了?
他的灵敏程度未免有点不可思议,而她的迟钝也太教自己惊讶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好像他在这里是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她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凤冠霞帔早已被除去,小心地拉起锦被往内缩。
“昨晚休息得如何?”他问着,两人之间有道看不见的鸿沟。
“……很好。”她慢了半拍才回答。
今时不复昨日,昨天被长远的旅程折腾得不成人形,困